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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上捻起一隻瓷杯,手中細細把玩,他說“幾個月前,為了一場莫名的殺戮拋棄安寧的生活,以為,天下大義就是要的;三年前,用一條命換了一個沈家,以為,償還恩情就是要的;五年前,要操辦與鳳茹的大婚,一口應承,以為,將姊妹一一安置妥當就是要的;七年前,戰場上殺紅了眼,提著柔然大將託哈木的首級要求作大軍前鋒,以為,為國捐軀就是要的。

可時至今日,才懂得,這些都不是所求的。只是順應了世事的變故,從未去反駁什麼。離開瑤鎮,是因不能棄聞洛的死活於不顧,奔赴山東,是因擔心沈家百多年來守護的社稷旁落,以換將皇上從柔然手裡救出來,也是一樣的道理。沈鳳歌,顧慮雖多,可卻沒一樣進得了的心。說的,是也不是?”

聽罷封奕的一席評述,自覺一顆心由萬馬奔騰到萬籟俱寂來回顛倒幾番,卻沒的去推翻他。

沉吟許久,也思量不出個所以然來,結果只能窩大被裡對著他乾瞪眼。

實際這麼多年來,也是活出了些許滋味的。

先前年幼,若虛山上得過且過,後來去了沈家,也是不知所謂。但始終曉得,活著,就得有一個目標。儘管每個時期裡的目標都不盡相同,可也總歸是有的,算聊勝於無罷。

這小半輩子裡,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知道是從何處來的,的父母是怎樣的,師父又是如何收養的。關於這一段,花花一直認為是自找煩惱,但總以為,一個,就譬如一棵樹,知道根何處,才能知道路何方。

對於許多事情,並不是不意,而是沒辦法意。年齡淺的時候是老記不住事,後來能記住了,就已經被推到刀光劍影裡。

二叔說,不能軍營裡面動感情,因為很可能此時還面前活蹦亂跳的,下一刻就會橫死腳下。這份情,誰都傷不起。

所以到了後來,就將一切看得淡然,彷彿置身於塵世外。但又註定是個俗世中,這就不可不避免地會受到種種世俗的影響,以至於發展到後來就變得不上不下,既不俗不可耐又不超凡脫塵,其結果就是十分不合群。

然則這混沌的二十多年裡,最令欣慰的一件就是沈老太爺的開明,他恩准沒有戰事的時候可以搬去住若虛山上。這就大大增進了和花花的感情,並且陶冶了熱愛大自然的情操,同時也進一步誘發了對木工這個工種由衷的喜愛之情。

“今日去的那個地方,往後不必再去。看眼裡,傷心底,又何必徒增憂愁。就這麼繞了一圈,擦肩而過了數年,如今這樣,不好麼?”

言罷,封奕目光切切地將望著,商量似的口吻叫微微一愣。老實說,這樣他,從未見到過。或許過往的那些年裡,曾盼望過他能待如同待他一般。但他忽然這麼問,卻讓不知該如何去答。

此時此刻,反而惦念起狐狸。他這個一向不大兜著彎子說話,至多是欺負一下,卻不會迫作什麼選擇。以往狐狸日日跟前時,也不怎麼能體會到其間的好。可今日這般一比,才知自己看是多麼地沒有準頭。

掙扎著起來,為封奕手旁的茶盞裡添了茶,也沒顧得上他是否正怒火洶湧,便誠懇道:“封奕,兩個雖是繞了那麼一圈,可這個圈,它確然不是同一個。沈家敗落、以死謝罪天下後,兩個之間,就不止隔了一道山一條河。現,是指望同退回到哪個起點來著?”

封奕望著,良久,才端起方桌上的茶盞,用蓋子敝去茶葉沫子,甚優雅地淺嘗了幾口。

他一貫沉穩的神色抬眸間雖已有了碎裂的痕跡,可他仍是唇角牽出一個沒有情緒的笑,他說:“沈鳳歌,要的東西,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這個,該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茶盞穩穩地擱回桌上,然後拂袖而去,沒再留下隻言片語。

短短七八日的光景,已有兩個男對說了相同的話。一個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