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堇花叢裡便只剩了我和景予。

我靠在他身上，依舊是熟悉而寬厚的胸懷，穩妥得讓我滿心的安寧和歡喜。

他垂眸看我，一慣的靜默寡言。但靠他近了，我終於聽到了他的心跳，如此激烈而不規則，絕不是外表死水無瀾的模樣。

我問他：&ldo;你怎麼來的？&rdo;

景予道：&ldo;御劍，飛來的。&rdo;

簡潔得讓人好氣又好笑。

我只得再問：&ldo;你怎麼知道往這邊尋我？從挑燈鎮便能看到五瘟山上的紫堇花？&rdo;

景予搖頭，&ldo;看不到。但綿綿說，是你救了我，大白也曾告訴她，他要帶你回崑崙，我便往崑崙方向追，然後遠遠看到了那麼多的紫堇。&rdo;

&ldo;嗯，果真是……緣分。&rdo;

本來只是敷衍白狼，說見景予一面後便回崑崙。後來白狼見我不行了，便一心帶我回崑崙，卻也誤打誤撞，走在了同一個方向上，被同一座山峰的紫堇所吸引。

這樣的巧合，果然是緣分。

可在快死的時候才到來的緣分，能叫緣分嗎？

他輕輕一笑，&ldo;綿綿一說你模樣，我便知道你必已靈力枯竭，不一定能支撐到崑崙；白狼若看到紫堇，必會帶你過來。你看，你師兄是不是很聰明？一猜便猜到了……&rdo;

我點頭，再不吝嗇我的誇讚：&ldo;景予師兄一向聰明。有時聰明過頭，已讓我無話可說。&rdo;

景予靜默片刻，問道：&ldo;你怨我自作主張，妄想決定你的未來，結果害人害己？&rdo;

我道：&ldo;我喜歡你，但我不是你的。你想主宰我命運，被一劍穿心也是活該。&rdo;

他取過隨意插在發上的銀梳，將我攏在懷裡，一點一點地小心梳理我的頭髮，慢悠悠說道：&ldo;嗯，你不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不該主宰你命運，只該由你主宰我命運。&rdo;

我笑道：&ldo;奇了，我要主宰你命運做什麼？我只是想你也記著我，一生一世地記著。&rdo;

他垂著眼眸答我：&ldo;嗯，記著，一生一世記著，永生永世記著。&rdo;

&ldo;還有句話，本要白狼代傳給你，現在還是直接告訴你妥當。&rdo;&ldo;什麼話？&rdo;

&ldo;不許喜歡別人，不許娶別人。&rdo;我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ldo;現在看著那個綿綿也不壞，但我還是不許你娶她。&rdo;

&ldo;好。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rdo;

他居然還敢討價還價，我不由驚詫，&ldo;什麼事？&rdo;

&ldo;你也不許嫁別人，更不許喜歡別人。&rdo;他眉眼忽閃過一絲羞憤，竟補充得更具體，&ldo;不許嫁寧豐，不許喜歡鳳雪。&rdo;

我愕然，嘆笑道：&ldo;我這模樣，寧豐肯定不會娶我啦！至於小雪，唉，見了我大約得改口了！景予，你說，他若不喚我阿姐，喚我阿婆，我要不要應他？&rdo;

景予真是個木頭，這樣好笑的笑話也聽不出，居然認真地答我：&ldo;別應。你這副模樣，他一定認不出。你不應他，他自然就走了。&rdo;

他已把我頭髮梳好，整整齊齊在腦後綰了個髻，想來無論如何稱不上美觀的，但總算清慡了些。

他握住我的手，卻覺他那原來那隻覺得白淨淨的手，竟被我樹皮般的面板襯得膚如凝脂了。

我悻悻道：&ldo;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