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都沒有撒漏。
元封並不急於問,而是親自端著飯碗,用勺子喂老婦人吃飯,此前他已經透過海公公進行了一番打聽,知道這位名叫韓素珍的宮人是內務府記名的穩婆,前漢時期就進宮當差的,皇宮裡降生的小生命全都是經她的手來到人間的,即便是自己也不例外。
韓素珍眼睛瞎了以後,便被打到西六所居住,一個舉目無親的盲人靠著內務府放的那點銀子根本活不下去,全靠另一個退休宮女的照顧才苟活下來,也就是剛才那位老嫗了,她利用韓素珍知道的秘密賺點錢也無可厚非。
老婦人眼睛看不見,被元封服侍著喝了半碗白粥,又氣喘吁吁起來,元封幫她敲打著後背,依然一言不。
老婦人顫巍巍的伸出手,在元封的袍子上摸索著,摸出這是一件太監的服裝,便顫聲道:“這位小公公是好心人,有啥想知道的,你說吧。”
元封扶著老婦人靠在床上,這才說道:“我想打聽兩件事,四皇子和安樂公主的生母究竟是誰?”
老婦人身子一震,隨即搖了搖頭道:“二十年了,終於有人問起這個問題了,再不說的話,恐怕連我也忘了。”說著又嘆了口氣,沉浸在回憶當中。
元封和秦王對視一眼,都無語,靜靜地等著老婦人開言。
“天佑元年九月的一個深夜,我被人從夢中叫醒,迷迷糊糊來到一座宮殿,為一位早產的娘娘接生,早產加難產,小孩差點保不住,但是菩薩保佑,總算是母子平安,這位皇子便是當今的秦王四殿下。”
老婦人停了一下,又道:“但那位娘娘卻不是淑妃,而是……而是……而是另外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嬪妃,據說她是蓉妃。”
“後來呢?”秦王忍不住插言問道,穩婆韓素珍的話很正確,自己是個早產兒,生產的時候差點害死了母親,小時候身子骨也弱,他還以為這是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原因呢,這一刻才完全確定,原來自己真的不是淑妃生的。
“我只是一個穩婆,把孩子安頓好就離開了,後來再也沒見過蓉妃,再後來,就聽說長春宮添了一位皇子,而淑妃娘娘根本就沒懷孕過。”
秦王心潮起伏,恨不得立刻找到自己的生母,可是他想到還有問題要問,便壓住心情問道:“那安樂公主呢,她的生母是誰?”
“是一個宮女,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了,只知道她在長春宮當差,孩子也是我接生的,安樂公主那孩子是足月生,生下來滿頭烏,漂亮的緊,可惜還沒滿月,她母親便去世了。”
“怎麼死的?”元封和秦王異口同聲問道。
“我只是一個穩婆,哪裡知道那些事情,但宮裡傳言是被淑妃娘娘弄死的,連全屍都沒留下,屍骨燒了,就埋在西六所。”如煙往事從老婦人沒牙的嘴裡說出,語氣淡淡的,似乎對人家悲喜已經看慣。
元封又和秦王對視一眼,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耽誤的時間也夠長了,該走了。
“我們還會再來的,這點錢你拿著。”元封將一枚銀錁子放在老婦人手中,和秦王一起走出了窩棚。
天有些陰沉了,空氣中溼度很大,剛才還覺得臭不可聞的空氣竟然如此清新,秦王大口的呼吸著,似乎被剛才聽到的故事打擊的很沉重。
“殿下……”元封想說點安慰的話,但秦王不理他,大踏步的去了,元封也只得跟了過去。
兩人走後,一直站在附近望風的老嫗鑽進了窩棚,問韓素珍:“那兩人是打聽蓉妃的事情麼,為何不把蓉妃的底細也告訴他們?”
韓素珍嘆氣道:“那個秘密不屬於他們,屬於另外一個人,或許他永遠不會來了。”
……
秦王和元封疾步往回走,進宮已經半個時辰了還沒抵達淑妃那裡,萬一被人覺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