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把馬匹安頓好,來到堂屋,那漢子才自報家門:“在下葉唐,軍馬統計司長安分司照磨,百總職銜。”
軍馬統計司隸屬大元帥府,所轄人員既是文職又是武職,所以才會有照磨和百總的雙重職銜,論起來也是八品官,比卓立格圖高多了。
“參見葉大人。”卓立格圖拱手行了個禮,不卑不亢,他是軍隊的人,和軍馬統計司沒啥交集。
“客氣就免了,你們一隊人是奉了哪位軍門的將令前來長安的?我們軍統司怎麼不知道。”葉唐問道。
“我們奉的是前鋒營千總吳冬青吳大人的將令,前出偵查敵情。”卓立格圖答道。
“哦,這麼說前鋒營已經打到長安附近了?”
“不知道,我們出的時候,大軍還在天水。”
葉唐直接就斯巴達了,這斥候也跑得忒遠了些吧,主力還在天水,你就偵查到了長安,你丫到底是斥候還是間諜啊,是不是想和俺們軍統司搶飯碗啊。
不過好歹都是一家人,既然來到長安了就得照應下,正好長安分司剛成立,手底下人員有限,任務繁重,不如暫時借用這批人了,葉唐是這樣想的。
卓立格圖也是這個意思,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一時半會出不去,索性跟著軍統司混混,看能不能再立新功。他是個直脾氣人,開口就說:“葉大人,俺們藏在這裡也不是事,你這裡有什麼活計可乾的,不妨交給我們,弟兄們手腳都利索的很。”
葉唐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隨即葉唐帶著卓立格圖來到廂房,開啟大櫃子,裡面十幾套衣服,有官兵的號坎、皮甲,還有捕快的黑紅公服,皂靴,帽子,躺箱裡放著單刀、鐵戒尺、鎖鏈,還有十幾個木頭雕刻的腰牌,牆角放著水火棍,紅纓槍,甚至還有肅靜迴避的淨街牌子。
卓立格圖看傻了,這軍統司太厲害了,穿著敵軍的衣服在敵人城裡活動,驚險刺激,這活好,比當斥候還帶勁。
葉唐扒拉出十幾件軍服,愣是沒一件適合卓立格圖的,他索性放棄了努力,道:“這些衣服讓你的弟兄們換上,出來進去的沒人查問。”
卓立格圖道:“那我呢?”
“你等著。”葉唐出去找人交代了幾句。
等斥候們換上陝軍的號坎,卓立格圖的衣服也到了,是一件油光鋥亮的棉袍子,太陽一照,七彩紛呈,披上以後還是有點嫌小,葉唐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幫他把衣襟扯開,露出滿是胸毛的壯實胸膛,再拿來一把刀插在他腰間的板帶裡,這才捧著下巴道:“好,象那麼回事。”
“這是什麼刀?象怎麼回事?”
“殺豬刀,你這形象,演殺豬匠最好不過了。”
……
西涼大軍如入無人之境,不費一兵一卒連克天水、鳳翔府,以及周邊小縣,所到之處秋毫無犯,西涼軍騎兵為主,度極快,不出幾天長安城周圍就出現了成建制的西涼遊騎。
一時間風聲鶴唳,本來還遙不可及的戰爭一夜之間就到了眼前,家家戶戶忙著囤積糧食,物價飛漲,茶樓酒肆青樓的生意一落千丈,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有心思玩。
長安周邊是渭河平原最肥沃的部分,而其中大多數良田都是汾陽侯的產業,西涼軍不騷擾老百姓,可沒說不動汾陽侯,他府裡十幾個莊子都被軍隊佔據,糧食牲口全部沒收,汾陽侯家大業大,但主要的產業還是渭河平原上幾千頃的良田,家底子都讓人家抄了,這等於在汾陽侯臉上打了一巴掌
但城內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在等著西涼軍大舉攻城,西涼軍才沒那麼傻,也這麼耗著,一邊等候炮兵到來,一邊迅收購戰略物資,各地府庫和汾陽侯家的就不客氣了,直接裝車運走,尋常商家的貨品用現錢收購,西涼軍有的是錢,大把大把的嶄新天佑通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