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處置的。
有我和蕭寶溶齊心協力,南朝已基本安穩;而北朝,拓跋頊雖帶了拓跋軻的靈柩安然回了鄴都,也深受武將們的擁戴,順利登上帝位;但他的手腕到底不如拓跋軻強硬,據說有宗族兄弟還在暗中策劃著與他為難,想來一時也無暇再對南朝有什麼動作。
拓跋頊……
心口又堵得厲害,恍惚便讓我覺出,我一心想要蕭寶溶陪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充實一點,少些空閒去默唸這個人的名字。
或者,我早就應該去把有些事情問清楚了,至少也可算解掉心中一個纏得我心痛不已的結,——哪怕是個死結,再也解不開,一剪子剪了,至少不用這般想起來便陣陣揪痛了。
蕭寶溶去不去相山,也沒什麼要緊吧?有些心魔,也只有自己能驅走。
只有那時,我才敢真正放開,和蕭寶溶攜手並肩,平平靜靜地一路走下去,到老,到死,依舊能彼此依靠,從對方的掌心感受這冷漠人世間唯一的溫暖。
如果所有的愛情,都會無路可退地走到夢魂俱傷的盡頭,還不如不要得好。
這一輩子,所謂的愛情,對我來說已太過奢侈。
我有蕭寶溶相依為命就夠了。
至少,寒夜醒來時,我能與他執手相對,不再孤獨彷徨,冷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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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延興元年二月底,我帶著小落小惜和薛冰源等心腹侍衛,悄悄來到了相山。
經過相山別院曾經存在過的地面,我已不敢去想象曾經的一樹海棠花開如醉,一雙兒女輕笑如歌,只是淚水忽然便忍不住,又要盈入眼眶,忙催促輿夫儘快進入上清寺。
母親果然病得沉重,本來國色天香的容顏,瘦得顴骨突出,除了眉眼尚看得出清美的輪廓,再也辨不出原來的傾國傾城來。
“冬日裡便病了,只是打聽到宮中不寧,不許去驚擾公主,說是春天和暖了,便會好起來!”
隨侍的姑子已是淚水不幹。
御醫診治良久,只是搖頭而去。
“真人身體素弱,心思又重,這病勢……險了,險了……”
“母妃,母妃……”
我打著寒噤,挽著母親骨瘦如柴的手,竟是愴然無語。
原打算寧都再安定一陣,便能毫無顧忌地將她接入宮中團聚一陣,不料她竟一病至斯。
“錦容,錦容……”
睡夢中,母親忽然悸顫,猛地將我的手甩開,見了鬼般從床上筆直坐起,慌亂地睜著眼四處張望。
“母妃,母妃,是我!我是阿墨!”
我急急抱住她,不住叫喚著。
母親迷離的眼睛轉動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慢慢望住我,嘆息般道:“阿墨,阿墨,你來了?哎,我也只你,只有你了……”
我心中動了一動,低聲道:“母妃,我會陪著母妃……不過,母妃不只有我。母妃忘了,你還有個背上有北斗七痣的兒子在呢!他是我哥哥,我已經見到他了!他活得好好的……如果有機會,我讓他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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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盡,紅燭楊花夢(三)
“不,他不是,不是……”
母親忽然臉色慘白,失聲叫了起來,“錦容,錦容,別過來,別過來……”
她的雙手胡亂在空中抓著,緊緊盯著我身後,似在迫不及待地想將什麼趕走。
我悚然回頭,只有一張大大的“佛”字掛在案前,清寂安靜,哪來半個人影?
他不是?不是什麼?
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