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由不得地鬱悶:“只是見他委屈的模樣,心裡還是難過。我……我到底狠不下心吧!”
蕭寶溶低嘆:“何止狠不下心?你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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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聲嫋,休問定何如(三)
我等著他說完時,他卻止了聲,微涼的指尖緩緩地遊移在我乾澀的面頰上,眸光如琉璃般透明著,春日煦暖柔和的光澤。
“阿墨,日後……一定要找個比這人可靠的男子依託終身。”
他終究這般說了一句,讓我惶惑不解。
找個比拓跋頊更可靠的男子……我還有這機會麼?
灰心地不去細想,把腳蜷到椅墊上,枕了蕭寶溶的腿臥著。蕭寶溶便垂著眸,寬寬的袖子流水般優雅拂動,隨他撫我髮髻的動作,輕輕遊過肌膚。絲質的溫柔觸感和杜蘅的芳鬱氣息讓我一陣陣地心曠神怡,漸漸耷拉下眼皮。
有蕭寶溶護在身畔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
不曉得入了寧都後會面臨怎樣的困境,我只願這路能長些,再長些,將眼前的美夢拉得久些,更久些。
可惜是路都會有終點,是夢都有清醒時。
車身猛地一頓時,我已驚醒過來。抓著蕭寶溶袖子坐起時,只聽車外已有人恭敬說道:“惠王爺,攝政王遣末將護送王爺和文墨公主回京!”
蕭寶溶微一蹙眉,又迅速舒展開來,待車前錦簾掀開,他已能溫文答道:“哦,是百里將軍啊,有勞了!”
夠著脖子瞧時,車前正有一高大魁偉滿臉虯髯的武將行著禮。依稀記得蕭彥部屬中有個武將百里駿,力大無窮,擅使雙錘,想來便是此人了。
聽得遠近有馬蹄聲,想來帶來的兵馬並不少,說是護送,無非是監視看押我們。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是災劫重重,難得蕭寶溶還能如此面不改色,平心靜氣地應對著。
百里駿行禮告退時,蕭寶溶忽然微笑道:“臨海公什麼時候被封為攝政王了?”
百里駿臉色僵了僵,笑道:“皇上病勢危重,北魏虎視眈眈,惠王爺又深入險地,所以皇上將國事交付給了攝政王。”
蕭寶溶點頭,揮手讓他退下,卻在錦簾放下時,無力般倚住廂壁,疲倦地闔上那雙晶明玉潤的眼睛。
我慌忙道:“三哥,三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蕭寶溶搖了搖頭,閉眼休養了好一會兒,才振足了精神,冰雕雪琢般的面龐綻出一抹清淺的笑容,“三哥沒事。”
他微涼的指尖滑過我面頰,小心翼翼得彷彿我也是冰雪琢就的,怕用力大了會化掉一般。
他輕輕道:“這幾日,阿墨多陪陪三哥罷!”
這話聽來很有幾分不祥,彷彿下一刻便會生離死別,永不相見。
難道蕭彥打算一等我入京,就不顧身份禮節,直接將我接走麼?
可即便我真的嫁給了他,同在寧都,我要見蕭寶溶也不難吧?
壓著心底疑惑,我笑道:“三哥,我自然一直陪著你。便是入了京,我不是還呆在三哥身邊麼?大皇兄到底健在,便是蕭彥謀篡,也得有些顧忌,總不成沒成親就逼著我怎樣吧?”
蕭寶溶溫默一笑。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與我十指緊扣,緊密融合的姿態,仿若已經長在一處,再也不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