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玲瓏心思,才真是怪事了。”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何況,公主,你看到哪位當世名士,會抓了人家母親來逼迫一位隱者踏足朝政?”
當時聽說蕭寶溶抓了端木歡顏的母親,逼他前來惠王府時,我也給嚇了一跳。此時聽他提起,約略悟過來,悵然道:“你的意思,我三哥本來就不能算是名士?”
“惠王……是個懂得保護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聰明人。”端木歡顏說著,大約覺得話題太沉重了,忽而笑道:“再說了,一諾千金不假,可公主的價值,何止萬金?既然早超過了承諾的價值,又何必要遵守?”
我扔了手中的棋子,也覺不出這天熱得地面冒火,只緊緊地抱了滾燙的茶盞,覺得連心裡都燙得疼起來:“先生的意思,三哥的確沒打算將我送掉,一直以來沒告訴我這門破親事,並不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讓我知道,而是壓根兒沒打算讓這件事成真,所以不想我因此煩惱?”
端木歡顏面對著我,雙眼雖是空洞,卻不掩眉鋒間的銳利,他毫不留情地說道:“所以我說公主太不知感恩,對惠王太無禮。你可知你離開惠王府前晚,惠王邀了我在翠玉軒說話,通宵都不曾入睡?開始時他還飲著酒,後來他將酒壺都扔到軒前的蓮池中去了。他說,他不敢再喝了,怕醉,怕不夠清醒,會走錯路,會誤了你。”
他側著耳,向我問道:“公主,一個人如果煩憂到連喝酒都不敢喝醉,你可曾想象過他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而這種壓力,我相信並不只來蕭彥,更來自於……公主。公主可以在委屈時將所有的氣撒向惠王,可曾想過惠王又該怎樣去忍受內外交加的壓力?”
我不知不覺間低下了頭,恍惚似看到翠玉軒前,蕭寶溶扶了蓮池闌干,喝得玉山將傾,卻又萬般無奈地將酒盞擲於池中,沉鬱的嘆息幾將他淡色的身形溶在月影之中……
當時他一定非常難受吧?難受到連端木歡顏這個盲眼之人都覺出了他深沉的悲哀,舍下了以母親迫他出世的嫌隙,伴我住到這山中,又這般為他辨白解釋。
溼潤潤地低下眼睛,我問道:“先生前幾日怎麼不和我說起?還有,三哥自己……也不曾解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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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看看下一章能不能讓阿頊出來哈!偶也想他了!
同時報告,偶昨天下午突然感冒了,挺嚴重的,嗚嗚。。。。
莫相逢,柔情總成空(一)
“惠王視公主如珠似寶,讓公主淪落到魏人手中受辱,已是他畢生憾事,早對公主心疼之極,又哪裡捨得公主再為自己未來擔憂難過?便寧願公主有個可怨之人,還可稍稍紓解心中憤懣。”他笑了笑:“至於我,若是前幾天在公主氣頭上解釋,公主能這麼平心靜氣地聽著麼?”
我自知脾氣一向暴躁,撐著額默然良久,問道:“剛你見到我三哥了麼?聽說他憔悴了些。”
端木歡顏覺出我語氣柔軟下來,微微笑道:“蕭彥手提數萬雄兵駐於京畿附近,譬如虎狼伺於門前,加上惠王府家宅不寧,他怎能不憔悴?”
“家宅不寧?”
“公主便是惠王最親近的家人,公主任性,將會令惠王如鯁在喉,咽之不下,坐立難安。請恕在下直言,公主如今所為,著實令親者痛,而仇者快。”
我心緒愈發煩亂,想起蕭寶溶的難處,我的委屈倒覺少了許多,可卻不由為蕭寶溶和我們的未來擔心起來,不由喃喃地問道:“那麼依先生之見,我目前應當如何?”
端木歡顏摸索著將一枚棋子落下,低聲道:“在下也不知應該如何。在下只知,若公主不能與惠王一心,就如這盤棋局,本來勝負未分的雙方,因為白子自堵棋眼,自亂陣腳,給予了黑棋可乘之機,立時處於必敗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