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的眼睛在夜晚顯現出寶石一般的質感，里奧疑惑地看著司麗麗接著慢吞吞地搖了搖頭，他朝前頭指了指，然後做了一個很短的手勢。

司麗麗表示理解地點頭，接著她抖了抖手裡的衣服再度披在了里奧的肩膀。司麗麗踮起腳尖揉了揉里奧的腦袋，接著賊兮兮地壓低聲音說，“現在是一個好機會，我一個人回去，你現在就跑走。從今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說著，她動手把身上的首飾統統取了下來，手鐲、珍珠項鍊、寶石耳環各種名貴的珠寶被塞進了里奧的手掌。

司麗麗的舉動讓里奧意外極了，他眨了眨眼睛，眼光閃爍著比天上的繁星更明亮幾分。

見里奧遲遲沒有反應，司麗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為什麼還不走？你沒聽懂嗎？你自由了！自由！”說著，司麗麗使勁推了他一把，用行動示意他時間不多跑路趁早。

但是雙手上捧滿名貴珠寶的里奧卻沒有移動，他垂眸看著司麗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有著犬科動物特有的溼潤和溫馴。里奧衝著司麗麗輕輕地搖了搖頭，塗抹在頭上的髮油漸漸失效，那濃密的金色頭髮一絲一縷地滑了下來點綴在男人英俊的臉頰邊看起來讓他帶上了一絲難得的孩子氣。

“你搖頭做什麼？”司麗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莫名奇妙，“難道你是在害怕尤蘇拉會抓你回去嗎？”她設想著男人的理由，接著否定地說，“你放心啦！她夜夜笙歌，沒那個精神追究你的去處。”

里奧偏著腦袋搖了搖頭，臉上莫名有了些笑意。

“那麼……”司麗麗努力地想著，“難道是那條五角星項鍊嗎？”她記得那東西可以束縛他的行動，也許那是他必須受制於人的關鍵軟肋，就像是賣身契。

里奧依舊沉默著搖頭。

司麗麗是在搞不懂他為什麼不肯離開，反覆地打量著他終於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難道是因為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說著她用一種你腦袋是不是秀逗了的眼神看著他，“這點首飾可是值很多錢的。”

里奧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龜裂的趨勢，他將手裡頭的首飾一一帶回司麗麗的身上之後才對她鄭重地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不願意離開。

長久的沉默之後，司麗麗抓了抓後腦勺說了一聲算了就又往城堡走去。有時候，你想要的並不是別人想要的。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如此而已。

但想到自己難得能夠人性覺醒，一番好意卻被裡奧拒絕，司麗麗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地嘆了口氣。

理想再美好，我們都得活在現實裡。

理想裡頭我們是神，我們要光就會有光，但是現實裡頭我們是人，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沒有面包的自由也許只是給自己找了一片更大的墓地。

里奧見司麗麗有些低落，英俊的臉旁上隱隱帶著一絲像是愧疚似得情緒。他快走幾步趕到她的身邊與她並肩而行，就聽見她開口說道，“其實，你的選擇也是對的。”女人的神情看起來很冷靜卻也帶著些冷清，“說是放你走其實也算是我在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實現。我想要自由，可是我卻不敢逃走也不能逃走。天大地大但卻沒有我能去的地方。沒有朋友，甚至沒有同類，我就好像欠了整個世界一樣，怎麼還也是還不清的。”說到這裡，城堡的輪廓已經隱隱可見，司麗麗興起地伸手指著那城堡笑道，“對我來說，這城堡就是一個豬圈，而我就是豬圈裡頭的豬。尤蘇拉其實對我挺好的，給吃給住。但是我只是她養的牲口，等到哪一天需要拿出來用了，她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將我推上斷頭臺。”

說到這裡，兩個人也已經走到了尤蘇拉的勢力範圍。司麗麗垂下腦袋，髮絲蓋住臉蛋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聽到她吸了吸鼻子，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平時那些沒心沒肺的笑容，只是那一雙漂亮的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