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掏出這顆珍珠,彷彿也像掏出全心一股,腦海裡都是唐璨的溫柔笑顏。
沉沉嘆了口氣,武天蒙躺進有半個人高的草裡,午後的陽光很慵懶,關外的初春有些料峭,聞著淡淡的青草香,他把珍珠擱在胸口,閉上眼微微睡去。
“課堂和房裡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一個人躲到這裡來病相思了。”
懶懶地睜開眼,武天豪看到馮即安似笑非笑的一張臉倒掛在馬上對他眨眨眼。
“沒什麼,不過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
“還說沒什麼?”瞟了他胸口——眼,馮即安落在馬鞍上的下半身動也不動,上半身己穩穩地坐直了,“又拿那顆珍珠出來瞧啦?你要真這麼介意人家,就天涯海角去找嘍!”
“老三,別胡扯了!”他皺起眉。
“你才又來了呢!嗯,活動活動筋骨吧!我帶了一匹馬來,想不想賽一程?”
“大哥呢?”
“在前頭等著咱們呢!”
武天豪無半點遲疑,一骨碌地起身,快速地把珍珠放進懷裡,然後跳上馬。見馮即安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動作望,武天豪不自在地別過臉。
“說走就走,還等什麼?”
“駕”地一聲,他飛快地奔走了。
日暮時分,三人回到玉如霞和姜夫人所居的朝霞閣。
“妾姨娘,我來看看您。”狄無塵客套地笑了笑。
姜幼玉還在面試一個新調來堡內幫忙的丫頭,見到狄無塵難得地進門來,笑得合不攏嘴。
“凌兒,就帶茗煙到牧場去候著。”急於揮開下人,她讓自己能全力應付眼前的狄無塵。
左側一身淺藍衫子的妙齡使女凌兒紅著險,偷偷瞄過一眼後頭跟進來的馮即安和武天豪。這兩名男子不知風靡了堡內和牧場裡多少丫頭的心,就連在姜夫人管教下最嚴守禮儀的玉姑娘,都不知在夜裡為馮即安嘆了幾回氣。難怪凌兒不太情願地領著那名剛從西側牧場調來堡內,一直垂頭不語的灰衣丫鬢李茗煙,一步賴著一步走出房。
越過狄無塵等三人之時,武天豪忽然斂住平日恬靜的神情——是錯覺嗎?他竟嗅出一股清新的茉莉幽香!
那如夢似真、似曾相識的味道……武天豪再轉頭時,那兩個女孩卻走遠了。
“兩位覺得這裡怎麼樣?”姜夫人蓮步輕移,出聲問道,整個人意態闌珊,面對狄無塵時的熱絡和眼前的冷淡,態度有如天壤之別。
“很好,謝謝夫人。”轉過身來,武天豪沒忘自己的禮貌,從容不迫地回答。
才跨出門檻的灰衣女孩,名喚李茗煙的,突地止住腳步,有些震動地抬起頭,頃刻間陷進了冥思之中——
在前頭嬌嬌擺著走著的凌兒回過頭,好奇地回看停住腳步的她。
“怎麼啦?”李茗煙倏然回神,一張佈滿麻子的臉頰勉強笑笑。“沒事!”她說,垂首僵直地跨出第二步。
把紗帳冼乾淨後,李茗煙挽著袖,提水走到屋外。
一道頎長的影子橫住她的視線,她沒有抬頭,只是穩穩地把髒水潑掉後,才抬起眼——
她驚訝莫名地望著來人,同時退了幾步,技巧地在兩人間拉出一段長距離。
“武公子!”她不慌不忙地彎腰行禮。
武天豪沒有認錯,的確是那股熟悉的茉莉清香。
但眼前人兒的長相卻沒有一個地方符合他記憶中的模樣,這位堡內新調來的丫頭,生得一副闊鼻麻臉的醜樣,一點兒都不像那位清逸出塵的天女姑娘。
要真強牽著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就是她們的舉止都沒有忸怩不安,都有一種只屬自己的尊嚴;當然不能忽略掉那股細細品味才能感受到的淡淡幽香。
簡直太不搭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