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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鷲臉和脖頸上頭白乎乎刷了一層漿,皺紋是被捂住尋不見了,他自己的皮肉究竟生得一個什麼樣子,尋常人也根本休想看清。那些白漿粉,也不知弄個湯碗來將禿鷲的臉上的敷粉全數扒拉下來,能不能盛得下?
而且大概因為常年服用丹藥的緣故,禿鷲整個人的體態聲調都顯得過分陰柔,他這個樣子其實更像太監,身上全然不見身為一個老天子當有的威嚴肅穆。
誰有這麼個恨不能化成殭屍的親爹都嫌丟人的了,何況他還勒令先皇后試藥,把趙思危他親孃給逼死了……親兒子喚他糟老頭子,還同他破口對罵,實在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禿鷲看這位茯苓子老道居然對唐糖的耳朵有興趣,十分驚奇:“道長不愛吃血鯢,卻居然鍾愛服用此物?難道它們……有什麼別樣的功效不成?”
禿鷲一湊近了唐糖差點沒吐出來,除卻敷粉之外,禿鷲的唇上也是抹了胭脂的,發上亦施了香得死人的養髮油!
老神仙若有所思,笑了:“到了貧道這個年紀,美味自然要緊過功效……”
吃吃吃,這死神仙……除了吃人,能不能引著禿鷲一起琢磨點別的?
禿鷲一派願聞其詳的神情:“道長……此話怎講?朕延年不老之後,還指望著能同道長多請教些養頤之道,道長居然……不想活了?”
“誒,貧道同陛下豈可相提並論。這普天之下的綿延河山都要靠陛下來守護,您只有萬壽無疆,才是我等蒼生之幸。貧道活得太久了,早是百無禁忌,吃東西自然不再講這許多道道,無非獵奇……嚐鮮耳。”
禿鷲聽得受用,笑眯眯會意點頭。
老神仙伸出手去,堪堪就要觸到唐糖的耳垂,卻忽地就停在那裡,往空氣裡劃了劃,露出讚歎不已的口氣,“哎呀呀,這位小娘子,真真不愧為靈物之母,實在是靈秀精美異常……嘖嘖,這對碧玉窗籠,鮮嫩欲滴,若非陛下的麒麟肉尚未滿了日子,貧道實在是現在就垂涎得不得了呢,哈哈……”
唐糖腦袋微微動了下,他的指尖這才蹭到了一記她的耳垂。
這一次的分別不過月餘,此刻更是相對咫尺,卻又漫長煎熬得有如相隔千年。
她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生出無盡思念來,觸到時身子微微震了震,為掩心虛,這才輕輕哼了一聲。
幸虧老禿鷲是不會懂這些的,他看她鼻子裡出氣,只道這丫頭桀驁不馴,心中甚至有些不耐。
他趙途玖這一生最喜歡馴服的人、馴服的兒女、馴服的物件……縱然他去年就栽在了他那個馴服的大兒子身上,但他依舊認為,他既為這世間之主,任何人、任何物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應當是溫馴無比的。
崑崙一族在中土流連百年,這血統早就蕪雜不堪,若非唐糖的血尚且對路,身上也的確揣著他一心所求的麒麟肉,他才不要吃這麼個野丫頭呢,哼。
再看看這一對野丫頭耳朵,有甚不同?想想也不可能有特效,茯苓子算半個神仙,道行也高,不過他一直知道此人好色得很,這會兒大約是老毛病又犯了。
禿鷲遂愉悅地附和贊曰:“道長的眼光和口味……果然是獨闢蹊徑!既然道長喜歡,你們記著,之後替朕烹煮麒麟肉的時候,一定將這對碧玉鮮物細細切下,依照道長的口味,為他悉心烹調,不得怠慢!”
身後之人一一應著。
老神仙輕輕擺手:“否,否,此等鮮物,什麼烹製手段皆嫌畫蛇添足。但需輕輕徒手拈下,佐以鮮採之蜜,再配上一壺松葉清釀,嘖嘖,那滋味簡直……還請陛下賜貧道親手料理。”
這傢伙真能胡謅,唐糖眉頭都要蹙成一團了,要命的是,聽老神仙這麼一說,他身後居然還真的有人在吞口水!
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