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 浪潮盪漾的海面之上,李景隆趴在船舷邊,好似快生了一般狂吐。這一路海上奔波,先是趕上了季風,中途又遇上了颱風,他李景隆出門到現在,沒有一天不吐的。 曾經風神俊朗被老爺子稱讚為大明美男子的李景隆,如今消瘦得不成樣子,鬍子拉碴頭髮凌亂雙眼無神。 “嘔!”李景隆又幹嘔一聲,一口黃水落入湛藍的海水之中,艱難虛弱的喘息,“可要了血命了!” 海商謝晉忠站在李景隆身側,“公爺,快到了,您看前面就是馬尼拉港了!” 李景隆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只見視線之中出現一個模糊的海港輪廓,像是兩個半島懷抱一處港灣。 “爹,您看什麼呢?”李琪也從後面過來,站在李景隆身邊,開口問道。 當日白皙的豪門公子,如今面色古銅,眼睛在京城之中更加銳利幾分。嘴唇上的絨毛,也從淺淺的稀疏變成了黑色。 “良港!”李景隆拍拍兒子的後背,指著前方的港口說道,“你看,中間是海灣兩邊是環島,環島後面連線著平原。當日皇上在征伐高麗時,見高麗海港已是遼闊無垠,而呂宋這海港,比高麗有過之無不及!” 李琪眺望前方,“爹,不過是一處海港而已!” “糊塗!”李景隆皺眉道,“你可知海港有多大的用處?可通商可屯兵!當日皇上徵高麗,最重要的一路就是老信國公走海路攻高麗海港。” “當時事先擬定的作戰方略,若陸地攻擊不順,則所有軍糧器械皆走海運。海運之便捷,損耗之地遠高陸運!” “再者如今朝廷在高麗港那邊駐有水軍,護著咱大明北方海疆無恙。若有戰事,則嚴防啟航不日即將到達東瀛!” 李景隆雖有幾分紈絝子弟的習氣,喜歡聲色犬馬。但從小在軍中和中樞歷練又經過名師教導,眼光自然遠勝常人。 李琪年歲還小些,想事遠不如其父那般深遠,開口笑道,“這處海港再好,終究不是大明的,再好也用不上!” “笨!”李景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搶過來不就行了!” “搶來何用?” 李景隆看看兒子,恨不得一個耳光抽過去,“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笨的玩意兒?”說著,皺眉道,“老謝一路上都說了,呂宋產黃金,稻米一年三熟,更盛產鮮果和各種礦產,還有根本望不到頭的樹,還有蔗糖。兒子,那都是錢呀!” “佔了這處港口,大明在這就有了立足點,修築堡壘,收取往來商船的賦稅,屯田屯糧,進可攻退可守!” 李琪笑笑,“您說得好,可是人家呂宋的藩王願意給嗎?” “哼!”李景隆冷笑,看著前方,“既然咱們來了,就由不得他!”說著,忽然皺眉,又趴在船舷上,“嘔!嘔!” 船隊繼續行駛,在海面上宛若巨龍。 海港越來越近,近到已經可以看見陸地和森林,還有港口周圍那些低矮的草房,甚至可以看清岸邊站著的人。 港灣中的海面上,那些正在遊弋的漁船在大明戰艦的襯托下,顯得無比渺小。許多身材黑瘦矮小的土人,站在岸邊呆呆的看著彷彿從天而降的船隊。 “公爺,您看!”謝晉忠站在艦首,對李景隆說道,“當地的酋長帶著兵來了!” 李景隆順著對方指引的方向看去,視線中黑壓壓一片矮小的身影,手持短矛衝向岸邊。距離越來越近,他看得越來越清,那些所謂的兵,身上連鐵甲都沒有,光著膀子拎著短兵器。 “這也是兵?”李景隆笑笑,回頭道,“告訴兄弟們,都給老子扮上。”說著,鄭重吩咐道,“不可大意!” “喏!”親兵李老歪答應一聲,跑下甲板傳令。 “升旗!”李景隆又大喊一聲。 桅杆之上的水手拼命的揮動令旗,十幾艘戰艦瞬間掛上了大明的龍旗。海風一吹,巨龍迎風招展。 岸上的土人們更是目瞪口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大明龍旗招展的一刻,明軍艦隊的火炮,也瞄準了這邊。戰艦上無論是水手還是隨行的軍卒,都武裝到了牙齒。 忽然,李景隆看到岸邊,有數人瘋狂的大聲叫喊擺手,然後虔誠的跪地叩首。 “那是?” “應該是在港口周圍討生活的華人後裔!”謝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