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所作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同時,又沒有半點出格。 現在是洪武二十四年,在他的記憶中朱元璋的去世是在洪武三十一年。 皇帝病了本就是大事,任何一個皇帝的病都會引起京城的震動,朱允熥所做的就是要維護京城的平穩,維護大明朝綱沒有任何波瀾動盪。 同時,他所做的,也要讓朱元璋在病好之後,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而且,現在也只能算是演習。將來真有一天,朱元璋駕崩,他要靠著這些可以依賴的力量,順利的接管權力。 處理完這些之後,朱允熥再次默默的坐在朱元璋床前,老人那隻手又從被子中露出來,他輕輕的握住,靜靜的看著。 ”皇爺爺,您可把大夥都嚇壞了,您快點好起來呀!“朱允熥小聲說道。 與此同時,在寢宮的後面,御花園中,黃狗兒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 一個太監無聲的從假山中出來,靜靜的站到一邊。 ”老祖宗!“小太監低聲道。 ”派人八百里快馬通知燕王,老皇爺病了,讓吳王監國!“此刻,黃狗兒的臉上完全沒有那種在朱元璋身邊時候的諂媚和小心,而是另一種趾高氣昂的表情,”不管跑死多少馬,都要快,聽到了嗎?“ ”孩兒明白!“小太監答應一聲,無聲的消失。 隨後黃狗兒看看左右,又穿過御花園,來到一處暗房之外。 ”奴婢見過娘娘!“ “都什麼時候了,公公何必多禮!”呂氏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她和朱允炆同時從門裡出來,“我們娘倆還要仰仗公公呢,您千萬別這麼客氣!” “奴婢就是奴婢,奴婢怎敢!”黃狗兒笑道。 “老皇爺到底如何?”呂氏盯著他問道。 “太醫說是無礙了,最近要好好調養。”黃狗兒小聲道。 呂氏臉上一僵,”吳王那邊怎麼說?“ 黃狗兒壓低了聲音,“奴婢近不得吳王的跟前,但是奴婢知道吳王派人去了常家.......” 呂氏和朱允炆對視一眼,滿是驚恐。 這就是他們和朱允熥相比另一個先天的劣勢,他們沒有真正的可以信任之人,而且是真正的有權力可以幫到他們的人。 而朱允熥則不同,他可是常遇春的外孫,軍中那些跟隨常遇春南征北戰的殺才們,天然和朱允熥就是一條陣線上的人。 大明開國名將無數,可是其中最得皇帝信任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如今老邁在家裡不理事的發小湯和,一個是徐達,另一個就是常遇春。 這三人中又以常遇春最為驍勇,最得人心。而且常遇春這一脈武將中,現在風頭正盛的,還正是朱允熥的舅爺,領大軍在外的藍玉。 一旦朝廷有變,朱允熥只要有一點登上大位的希望,他的身邊馬上就能聚集一群能征善戰的武將。 其實,這都是其次,現在呂氏最後怕的是皇帝沒事了,今天她情急之下打斷皇帝的話,會不會被皇帝算後賬。 她可是深知這位皇帝公公的脾氣,殺起人來可不管你誰! 此時,黃狗兒又繼續說道,“奴婢還看見,吳王見了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皇祖父,真的無恙嗎?”朱允炆忽然鬼使神差的追問。 “御醫長几個腦袋敢撒謊!”黃狗兒小聲說著,看看左右,“娘娘,淮王殿下,奴婢先告退了,老皇爺身邊沒人,奴婢還要去伺候!” 接著,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 呂氏長嘆一聲,苦笑,“俗話說,關心則亂!今兒為娘害了你!”說完,落下淚來。 皇帝若是沒說出監國的話死了,她成功了。她的兒子和朱允熥,有一番龍爭虎鬥。 但是皇帝無恙,她的所作所為,勢必為皇帝所厭惡。 朱允炆雖然沒什麼心機手腕,可是宮中長大的人也不是傻子。 當下拉住呂氏的手,勸慰道,“母親,都是天意!”說著,苦笑起來,“最是無情帝王家,本來孫兒深得皇祖父的喜愛,可是就因為一個嫡字,皇祖父卻更中意轉了性子的老三。” 說到這,拉著母親的手,苦笑,“母親,爭不過就不爭了。孩兒不想讓您受累,等皇祖父醒了,兒子去求他老人家讓兒子就藩,到時候母親和兒子一塊去封地,做個富貴閒人罷!” 啪,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捱了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