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猖狂了!” 廣西布政司使羅常元,氣沖沖的進了大將軍王朱棣的帥帳,毫無封疆大吏形象的扯著官服的領子。 兩三下就把官服拽下來,穿著白色的貼身衣,連靴子也脫了,赤著腳站在地上,端著涼茶一口氣喝了一整碗。 且對著帥帳內正在沙盤前嘀咕的朱棣和永定侯張銓喊道,“安南,太他媽張狂了!” 桂林的夏,比江南酷熱許多。 它的夏還不是那種乾巴巴的酷熱,而是讓人身上黏糊糊的溼熱。自從到兩廣練兵以來,朱棣所帶來的北人將領之中,不少人都因為不適應這種溼熱,而病倒了。 “瞧瞧!”張銓瞅了眼廣西布政使羅常元,笑道,“到底誰他媽的是文官,誰他孃的是武官呀?你這老兒比我們武人還粗俗,一進屋先把自己拖個半光!”說著,又指指自己身上的盔甲笑道,“都說我們武人粗俗,可不管多熱的天,也沒把甲拽下來!” “熱!曹!”羅常元是張嘴就罵。 其實他是洪武朝的老臣,在洪武朝的時候就已是廣西布政司使了。本來這老頭都退下去了,可因為這次要對安南用兵,皇帝特旨讓他再次走馬上任。 洪武朝的開國文臣,比武人們文雅不到哪去。所以這番做派,也是合情合理。 “羅布政,怎麼了?”朱棣把目光從沙盤上挪開,笑問道。 “還能怎麼?安南...太他媽猖狂了!” 羅常元聲若洪鐘,“我奉旨,讓呂讓和陳誠倆人去安南問話,問他們陳王孫到底怎麼回事?跟咱們籤的條約到底什麼時候履行?問他們給皇上的國書,怎麼遲遲不發?結果....他孃的!” 羅常元越說越氣,“他孃的,安南那鳥國主,連見都沒見咱們的人。這也就他媽的罷了,天朝派人了,哪怕是我這廣西布政司派過去的,也是天朝的人對吧?” “可他孃的,國主不見,禮部不見,派了個什麼...什麼鳥學士出來聒噪幾句。說什麼安南自有政統,內政之事請我大明不要過問...” “哎,我操他老祖奶奶的!” “稍安勿躁,快給羅布政端些酸梅湯來!”朱棣聽眼前這老資格的文臣一口一個他孃的,很是哭笑不得,張口道,“您快坐下歇歇,跟那些蠻子較什麼勁兒?” 說著,他再看向沙盤,“哈,要您這麼一說,也確實挺猖狂的,已經不把咱們大明當回事了呀?” “猖狂,老子就喜歡猖狂的!”永定侯張銓也冷笑,“等把他們踩在腳底下的時候,看他還猖狂得起來嗎?” “現在有多猖狂,將來求饒就有多卑賤!”朱棣眯著眼睛。 “猖狂?”張銓再笑道,“這就是給慣的臭毛病?就好比嫖娼,有些娘們明明就是賣的,還非要拉著花架,裝什麼貞潔烈女說他孃的賣藝不賣身!” “老子就見不得這種猖狂,你越裝老子越要幹你!”張銓大笑幾聲,然後忽的看看羅常元,“老羅,那猖狂的猖跟嫖娼的娼是一個字嗎?” 羅常元愣了愣,隨後罵道,“你那腦子裡都裝的什麼?一個是獵字旁加倆日,一個是女子旁加倆日,能是一個字?” “嗯,反正都是日,大差不差!”張銓撓著腦瓜頂。 羅常元白了他一眼,看向朱棣,“四王爺...皇上說沒說到底什麼時候發兵過去?”說著,咬牙切齒,“這種氣,老子可是一天都不想受了!” 朱棣對於四王爺這個稱呼是深惡痛絕! 可偏偏也不知這個名兒是誰起的頭,現在軍中上下見了他都是四王爺這麼叫。 “還要等等!”朱棣抬頭,看了一眼外邊的軍營,“還不是時候!” “打仗還挑時候?”羅常元撇嘴,然後猛的起身,低聲道,“這次出兵安南,進了安南地界之後,務必要斬草除根.....” 朱棣正要喝茶,聞言手上一抖,“啊?什麼斬草除根!”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羅常元咬牙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蠻子的性子?蠻子嘛,都他媽勢利眼,蛇鼠兩端!不狠點他們不怕你...” “這回徵安南,皇上特意強調了軍紀!”朱棣面容鄭重起來,“我等是正義之師,怎能燒殺搶掠?” “嘖!”羅常元大感失望,嘟囔道,“還是跟早些年那些老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