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義雙手下垂,身子微微躬,好似有些駝背一樣站在乾清宮外,等待皇帝的召見。 他心中很是忐忑,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他剛剛抓了幾個駙馬爺,貴妃娘娘的哥,還有一群功勳子弟。 而是因為這事,不是他錦衣衛主動去抓的,而是皇帝下令去抓的。 以前都是錦衣衛秘報皇帝什麼事,現在卻是皇帝什麼都知道了,把錦衣衛當成了去執行的人手。 這不是什麼好事,儘管何廣義知道他們錦衣衛只是皇帝的諸多眼線之一,但這樣的感覺很不好。一是有了種信任度被降低的危機,二是若這樣下去,錦衣衛在皇帝的心中就可有可無了。 腦中正紛亂的時候,王八恥從裡面出來,低聲道,“何指揮,請吧!” “有勞王總管!”何廣義抱拳行禮,然後深吸一口氣。 ~~ 朱允熥正坐在羅漢床上批閱著手中的奏章,眉頭微微皺著,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高興。 “臣何廣義.....” “人都抓了!”朱允熥輕聲開口,繼續看著奏章,沒讓何廣義行禮,也沒多去看他。 何廣義忙道,“是,相關人等已全部抓獲!”說著,頓了頓,“現在都關在錦衣衛鎮撫司的大牢中,還沒有對外邊聲張!” 隨即,他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的側臉,“淮安鹽城那邊的也一個不落,鹽船,鹽商,還有兩淮鹽運上涉及的官員,也全部緝拿歸案。一共,七十九人!” 剛說完,何廣義聽到皇帝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的頭感覺低得更低了。 這不是一個小數字,而且以官場的一貫風氣,若是真要往深裡查,拔出蘿蔔帶出泥的話,各種小事大事加在一起,怕是能翻上十倍。 貪官不是小偷,小偷有第一次出手就被抓的,貪官都是貪多少次才被抓的。 “查吧!”朱允熥淡淡的說了一聲,有些無力的揮揮手,“從快,從嚴,從重!” 何廣義上前一步,“皇上,那涉及幾位駙馬爺.....” “朕沒說清楚?”朱允熥目光陡然不善的看著何廣義,“剛才說的話你是沒聽清還是沒往心裡去?” “臣不敢!”何廣義瞬間慌了神,開口道,“只是涉及到幾位駙馬爺,臣還是要請示皇上。畢竟.....?” “沒有畢竟!”朱允熥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想笑。 身邊都是人精,都是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子。 這事當中,涉及到的駙馬爺算個屁呀! 那幾個駙馬爺,除了胡觀之外還沒有李芳英份量大呢! 何廣義這是在問皇帝,到底該如何區別對待。 至於為何要區別對待.....只要長個心的人應該都能明白。而且,問這話還有另一層含義,能不能上刑? 這時,王八恥在外邊輕聲說道,“萬歲爺,世子殿下來了!” ~ 稍後,朱高熾胖乎乎的身子從外邊挪進來,腦袋上帶著一層汗珠。 “臣.....” “洪熙來了!”朱允熥笑著抬手,“大規矩免了!”說著,對外喊道,“給洪熙端一碗綠豆湯來!” 話音剛落,一碗冒著冰氣兒,好似帶著冰碴兒,看著就冰涼舒爽的綠豆湯,被托盤送了上來。 今年的氣候反常,前些日子連日瓢潑大雨,而這幾天又是接連的暴曬。明明離盛夏還遠著,可太陽卻比盛夏還毒。 看著面前的綠豆湯,朱高熾咽口唾沫,卻沒喝。 “喝呀!看你熱的!”朱允熥笑道,“不必拘束,喝吧喝吧!” “臣.....”朱高熾帶著幾分猶豫,端著碗很是糾結。 朱允熥奇道,“怎麼了?” “臣昨晚上開始,有些鬧肚子!”朱高熾低頭道。 “哦!幸好......”朱允熥意味深長的笑笑,“幸好只是肚子不舒服!不然的話,還不能當差了呢!” 聞言,朱高熾的腦門上,瞬間又是一層冷汗。 “人都抓了!”朱允熥看向兩人,“都在鎮撫司大牢裡,洪熙為主,何廣義為輔,審理這樁朕登基以來,規模最大涉及人數最多最為猖獗的私鹽案!” 說著,看看二人,“你二人記住,無論涉及到誰,絕不姑息!” 然後,又看向朱高熾,“這案子,旁人來辦或力有不逮,畢竟涉及到的都是皇親。許多別人不方便的事,不敢應對的事,在你這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