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不活啦!”老闆娘扯著嗓子,蹲在茶館門口哭天搶地。 “憋回去!”掌櫃的怒吼一聲,面目猙獰,“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嗚嗚嗚!”老闆娘的哭嚎聲瞬間縮小,“我不活啦!” “哎!”茶館掌櫃的無奈的搖頭,然後蹲在地上,對著面前特意從街對面仿古齋請來的老師傅說道,“能沾上嗎?” 仿古齋顧名思義就是賣假古玩的,也不能說假,人家賣的是仿品! 老師傅鬚髮皆白,但眼神矍鑠,正蹲在地上,一臉惋惜的看著散落在地面上的瓷片兒。 聞言,瞥了一眼掌櫃的,“怎麼沾,用唾沫?” “這當口您就別開玩笑了!”掌櫃懊惱的搖頭。 “這瓷器不錯!”那老師傅捏起一塊瓷片,愛不釋手的看著上面的圖案,“看著沒!這畫工,這用料...嘖嘖,這可是上好的官窯呀!” “所以才麻煩您老呢!”掌櫃的嘆口氣,“您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法子補救!” “倒也不難!”那老師傅捋著鬍子,帶著些傲氣的說道,“焗上就行了!” 忽然,邊上低聲抽噎的老闆娘探過頭來,“您可得焗好點呀!” “滾一邊去!讓你說話了嗎?”掌櫃的頓時又大怒。 “嗚嗚嗚!我不活啦!”老闆娘哀嚎一聲,轉身奔入茶館。 ~ “呵,你這火兒可夠大的!大白天的就罵老婆,夠爺們!” 恰好,一名老客,笑呵呵的從街上過來,溜達著要往茶館裡進,見了這一幕,停步笑了幾聲。 然後也低頭,看到了滿地瓷器的碎片。 “六爺,您留神腳下,別踩嘍!”掌櫃的忙道。 “瓷片有什麼稀奇的?還不能踩?” 六爺狐疑的低頭仔細看看,不屑道,“再好的瓷器,它只要碎了就不值錢!” “可不敢這麼說!”掌櫃的直跺腳,“這可是宮裡的!” “啊?”六爺一驚,忙後退兩步,看著地上的瓷片兒,“宮裡的?怎麼在這兒?” “哎!”掌櫃的嘆口氣,“我外甥!小振宗!” “知道,就是二子麼!”六爺無所謂的笑笑,“如今當官那個!” “啪!”掌櫃的一拍大腿,“現如今可了不得了!” 六爺撇嘴,“說是官,其實就是個衙門裡打雜的!” “啪!”掌櫃的又是一拍大腿,急道,“您話可不對了!我家振宗現在今非昔比!”說著,看看左右,微微壓低聲音,“升官了!” “嗯?”六爺眼皮飛快的眨著,“升哪去了?” “原先是九品的官兒,如今是七品司庫!”茶館掌櫃的昂著頭,“七品!跟高淳縣縣太爺一個級別!”說著,搖頭道,“不到二十就七品縣太爺了,再過十年那還了得!” 說著,嘆口氣,“哎呀,我明兒就得寫信給我那老姐姐,讓她趕緊呀,帶人給老張家祖墳好好的上上貢!” 隨即,又嘆道,“哎,當年呀!振宗他爺爺活著的時候就自己把祖墳選好了!背山靠水還是個斜坡!” “哎,他爺爺那塊墳地選的好呀!他爺爺那塊墳地,離著一位知府大人家的祖墳就隔著一條街那麼遠!嘖嘖,風水是真好!” “二子成縣太爺了?” 六爺腦中浮現出以前二子那張隨意讓人欺負的臉,心中罵道,“真他媽沒天理!” 想著,進了茶館,大聲道,“沏壺茉莉花,兩盤果仁!” 說著,對周圍幾名熟客笑道,“幾位早來了啊!” “六爺,您的茶和果仁!” 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舉著個托盤,麻利兒的把茶壺點心乾果之類的擺好。 “嗯.......嗯?” 噌,六爺站起身,看著把官服掖起來,袖子挽起來,好似店小二一般的張振宗,結巴道,“二....張大人,這可使不得!” “您喝著!”張振宗一笑,“都是老熟人了,您別拘束!” 說著,拿著托盤回了櫃檯。 然後拿起筆,認認真真的在賬上記了一筆,接著返身去了後堂廚灶。 “這人呀,沒地方看去!”一個熟客,湊到六爺的身邊,“瞧瞧,七品官兒了!” “嘖嘖,雖說咱們有倆遭錢兒,可人家穿官衣兒的比,算個屁呀!”另一茶客也小聲道,“我家平日也沒少燒香拜佛呀,怎麼就沒這個運道呢?” “這小子是真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