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的會客廳,儼然就是軍隊將領的帥堂。 正中間一張偌大的地圖,兩邊擺放著並且盔甲,牆上掛著弓箭馬鞍。 毛驤就站在會客廳當中,一隻眼睛看著牆上掛著的角弓,一隻眼瞄著架子上的寶刀。 他的表情有些玩味,像是在追憶也好像有著些許的故人重逢。 外邊響起腳步,應是常家兄弟趕了過來。 毛驤摘掉斗篷慢慢轉身,常家兄弟正看到他的臉,突然愣住,眼中滿是詫異,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 當初他們常家兄弟小時候,整日就跟在太子朱標身後,馬皇后也把他們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出入宮禁都不用怎麼避諱。 所以,眼前這位兩隻眼珠子不在一條線的人,他們怎會不認識? 不但認識,而且以前在常家真正的老大常茂在的時候,也有些淵源。 據說,據說兩人是動過手的.... 不過此時常家兄弟正是壯年之年,早不是當初的小孩子,更是身為臣子,即便依舊是武人純粹,可也知道有些事不管怎麼驚恐,都要埋在心中。 哪怕是遇見活死人,遇見死活人,都要面不改色。 “兩位....別來無恙!”毛驤先淡淡的開口。 他一開口,常家兄弟鬆了一口氣,因為若毛驤不說話,他倆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說什麼。 兩兄弟抱拳,“那個.....別來無恙!” 毛驤忽然笑了,嘴角的大鬍子顫抖兩下,“我奉旨來問話。” 這話讓常家兄弟的心,又猛的咯噔一下。 隨後兩人的目光在周圍搜尋,卻除了毛驤之外不見任何人影。 “鄭國公府還是一如既往啊!”毛驤在他兄弟倆分神的時候,再次開口,“這些年,別的功臣之家都把家裡弄得跟皇宮似的,富麗堂皇,恨不得屎盆子都鑲金邊。” “可你們家,還是這麼儉樸!”毛驤繼續說道,“不但十數年來宅子沒變樣,連家裡的下人似乎也還是那些個。”說著,嘴角忽然露出幾分古怪的微笑,“我記得以前,你家前廳中有個招呼客人喝茶的留著辮子的小姑娘。現在.....她應是廚娘了吧?” 這番話,倒也讓內心緊繃的常家兄弟安心不少。他們常家這些年,能安穩無事且始終大權在手,除了父輩的功績,皇帝的母族之外,最重要一點就是他們不貪。 不貪婪,不索求,不忘本...... 忽然,兄弟兩人齊齊對視,眼神中不約而同的全是駭然。 “他怎麼知道當初那端茶的丫頭,如今成了廚娘?” ~ “既是故人,兩位不必驚慌!”毛驤看都沒看哥倆的表情,走到兵器架子上,撫摸上面夾著的一把長刀。 那長刀看著有些陳舊,樸實無華。可手指肚一觸碰,不但有著刺骨的冰冷,而且面板之上能清晰的感受到,鋒利的刀鋒。 “當初,我和你家老大是過過手的!”毛驤忽然笑起來,“他那人呀,嗨,愣頭青傻大膽混不吝滾刀肉一個。” “大晚上的帶著頭套在午門外埋伏我,趁我落單的時候,衝出來一頓炮錘。”說著,忽然再次回頭,腦袋微揚,指著下巴,“一拳,差點沒把我下巴頦幹碎了!” “這個.....”常家哥倆頓時尷尬,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呀,你們家老大腦筋不大夠用,你說既然蒙面埋伏我,揍也就揍了,打完之後還大咧咧的告訴我,打人者茂太爺是也,他媽的!”毛驤笑起來。 他真的很少說這麼多話,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個沒有記憶的人,可現在他卻開啟了話匣子。 隨即,他兩隻眼睛猛的對上,“我始終沒問過他,為啥要偷偷埋伏我,我和你家也沒仇啊?我雖不是人,壞事做了不老少,可是你常家這樣的人家我是萬萬不敢得罪的。別說不敢得罪,我只要稍微露出點對你家.....那個的意思。都不用旁人,皇后娘娘就能撕了我。” 常家兄弟知道對方口中的皇后娘娘,說的是馬皇后。 至於為何當初常茂要偷偷埋伏,暗中揍人家的原因,他們哥倆倒是曉得一二,可這事他倆不能說。 “兩位不說我也知道,當初看我不順眼的是太子爺。”毛驤微嘆,“茂太爺自小就那樣,只要太子爺看誰不順眼,他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