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間,只要父兄平安,他也沒啥牴觸情緒。
哪怕鍾豹來要糧,他也不在乎那五十石或一百石糧。
但見過鍾豹之後,祁肇周覺得元帥府贏面不大,因為主帥不夠明智。
這種關鍵時刻,如此精兵強將不留在戰場上,反倒派過來安置流民,多少腦子得有點問題,等著兵敗吧!
懷著這種心態,祁肇周在山上看見楊耀率馬營把三鎮邊軍馬隊正面沖垮,別提心裡的驚訝了。
更別說氣勢洶洶的三鎮總兵直接被憋成了鵪鶉,兩萬大軍突然對泥土產生了特殊的情感,一連十日高舉鐵鍁埋頭苦幹。
就不說戰略態勢,單單這種戰術變化,對士氣的打擊就可想而知。
這是祁肇周第一次認識到元帥府的戰鬥力,在那場戰鬥之後,他便有意接近鍾豹,想從這位大元帥的把總身上,探取更多關於元帥府的情報。
為此他甚至把祁家山的馬圈堡讓給了鍾豹,本想以此討好鍾豹,卻沒想到鍾豹這傢伙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倒是挺感謝他,可精兵強將仍舊睡在野外,反倒招了四百多饑民跑到馬圈堡居住。
每天就過來吃個飯,跟饑民聊聊天,就忙別的事去了。
“祁公子夜裡沒睡?”
聽見身後熟悉的嗓音,祁肇周心知是鍾把總又來吃飯了。
一轉頭果然,就見頂盔摜甲的鐘豹端著粥碗手拿捲餅,像回了自己家一樣,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帶了幾個兵自顧自在堡寨二層找地方坐下吃飯。
祁肇周也坐在旁邊,點頭道:“睡到半夜就睡不著了,看將軍的樣子,昨夜倒是睡得挺好。”
鍾豹的塊頭大,吃相也不好,穿著鎧甲身子更大了一圈,活像頭大狗熊進食、生吞活剝,兩口就把一張捲餅塞進嘴裡,一口呼嚕了半碗米粥,嚥下才道:“有啥睡不著的?”
祁肇周挺羨慕鍾豹的睡眠質量,問道:“昨天夜裡三鎮放炮,將軍沒聽見?”
“就這事啊,祁公子真是大戶人家出身。”
鍾豹和左右護兵哈哈大笑:“我是大帥的護兵出身,大帥醒的時候我醒著,大帥睡的時候我也醒著,跟你說,能睡覺是福氣。”
“那炮聲那麼大,哪兒能睡著。”
“你把炮當回事就不對,不聰明,祁公子以後也是要當將軍的人,你會飛嗎?”
祁肇週一愣,聽前邊還以為鍾豹想教他啥好東西,哪兒知道問出句這個,直接傻眼:“會飛?”
鍾豹笑了一下,隨後抬起手指肅容道:“那炮要沒朝你打,你擔心啥?那炮要是朝你打的,你能飛?”
祁肇周細細思索,好像是這個道理,但萬一被炮打中人就沒啦,這能不當回事嗎?
不過他不打算跟鍾豹抬槓,鍾豹一看就是個軍中廝殺粗漢,像這樣的人祁肇周見過很多,他們早就都看淡生死了,反正人家也沒有世襲土司的官職去繼承,討論這個話題沒有意義。
他點頭應下,向傳授戰場經驗的鐘豹道謝,這才轉移話題問道:“鍾將軍,我有個事特別好奇,若這場仗沒打完,那一千八百石糧吃完了,你會咋辦?”
鍾豹楞了一下,他在心裡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成立。
這幾天他一直都讓護兵觀察被編為六十個百戶部的饑民狀態,仔細查詢裡面出痘的人,他估摸著快到日子了。
三萬兩千餘百姓都是從蘭州、河口過來的,那邊有天花,這些人裡面一定也有。
所以他才放著這座堡寨不住,讓護兵馬隊都露宿野外,為的就是有人出痘時他們不會被傳染。
一旦這邊的百姓有人出痘,那三鎮邊軍也會出痘,到時就是決戰的時機了,他相信大帥不會錯過擊潰三鎮邊軍的大好時機。
不過他並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