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糧,什麼價?”
“太原城,一斗小米七錢銀。”
一石就是七兩。
五千石糧,按大口三鬥、小口一斗五升的賑濟量,差不多夠兩萬饑民消耗一月。
付仁喜沒把這些話當回事,只是搖頭道:“本來是一斗五錢,東虜破關的訊息一出,糧價翻著往上漲,他們也不看看,山西現在有啥好搶的,東虜都不稀罕搶,他們還漲糧價。”
“聽你這意思,阿濟格破口後沒劫掠山西?”
他是記住阿濟格了。
這傢伙在邊外給他放完狠話就拔腿跑進邊內,劉獅子可太想逮住他了。
“掠了,從雲州入邊,沿途鄉野殘破,他們沒弄到什麼收穫。”
“其攻雲州、赤城、樣田、長仲地諸堡也沒打下來,唯獨鵰鶚堡。”
付仁喜搖搖頭:“被炮打死了很多人,東虜惱怒,三股合攻,放火燒了城樓,搜刮難民用筒車鑿牆,趁機登城,屠了堡子。”
“鵰鶚堡?”
劉承宗沒聽過這個名字,轉頭在帳中輿圖上尋覓,沿著付仁喜說出的堡壘位置依次排列,道:“東虜是想進懷來?”
鵰鶚堡在龍門川西邊,守著懷來的東北大門,也扼守延慶去往宣府的必經之地。
“可能是想經宣府進山西蔚州,不過被打疼了,打下鵰鶚堡就在城下焚燒屍首,將骨灰裝入口袋,轉道向東去了延慶。”
“用袋子裝骨灰?”
劉獅子心說,這搶劫用的口袋,還挺多用途。
付仁喜點點頭,不知劉承宗為何對這事如此詫異,只道:“他們死了人,不願叫官軍得了首級,便將屍首就地焚燬,分了骨灰裝口袋各自帶回。”
“我聽說,若戰情緊急,來不及放火焚燬屍首,東虜就會把陣斃死兵腦袋割下來帶走。”
付仁喜搖搖頭,臉上露出了想笑又不忍心笑的複雜表情,道:“王樸跟我說的,說以前打過一場小勝,東虜將屍首帶走跑了,他追到宿營地,只留下幾十具無頭屍身,等到兵部錄功,看沒衣服沒腦袋,說他殺良冒功。”
“到底是殺良冒功,還是東虜自己割了自己腦袋,反正那些沒腦袋的也不會說話,只有王樸自己知道了。”
說著,付總兵嘆了口氣,突然問道:“我聽說大帥那邊不論首級功,那如何評定將校功勳?”
“不一樣,我這一直擴編,錄功主要靠……湊合。”劉獅子想了想,斟酌用詞,也沒想到好的:“只要能打贏。”
元帥府以戰勝記錄將功,而對於基層士兵,則由其小隊三名主官負責。
這種比較粗糙的記功方法,其實還沒首級功科學。
會有殺良冒功這個詞,本身就說明有制度、有律法、有調查、有懲處。
元帥府就不一樣了,他們在制度上保證軍隊搶劫的效率。
畢竟面臨環境與情況不一樣,大明用他們的方法立馬散架,他們用大明的法子也得直接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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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仁喜對這事好像觸動挺大,問道:“那打不贏呢?”
“打不贏的仗,為啥要打,那就不打,跑,不行就流竄。”
劉承宗對這事看得開,說到底還是有控制軍隊的底氣,底氣不僅有自身材力威望,也有元帥軍外部始終沒停的威脅。
付仁喜聞言樂了,拱手道:“哈哈,大帥快人快語,不打難勝之仗,與大同總兵王樸戰法相似。”
劉承宗正將輿圖揭下,以推測金軍的進軍方向,隨口道:“你和王樸很熟?”
“實不相瞞,他是我以前最想效力的長官。”
“噢?”
劉承宗奇道:“我沒聽說王樸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像沒立過什麼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