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刺耳。越來越多的畫面在眼前迅速掠過,形成了一道不斷變換彩影。當其中一處墨藍色顯現出來的時候,棠綾心頭緊繃了一下,立即生出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她循著自己的意識,往那一處去。
一陣鋪天蓋地的空白漫過去後,周遭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她看見自己仍站在唐家後院裡,遠近事物卻開始慢慢走形。前邊的房屋樓閣好似被蠶食了一般正在一點點消失,接著變成了幾處簡陋的茅草屋子,地面上石板褪去,還原成草地,從屋子那裡蔓延過來,經過腳下,又迅速往後方覆蓋過去,直至那個在夜色裡泛著渾濁暗色的魚塘。
漸漸地,聽見促織的聲音,還有……一些模糊的人聲。
她的意識在畫面裡移動,來到發出聲音的那個屋子。
“惠茹,是我對不起你……”模糊的言語轉而清晰,眼前的一幕卻讓棠綾寒毛倒立。
昏黃燈光下,男人站在椅子前,一手死死坩住女人的下巴,另一隻手拿著碗湯藥正粗爆地往她嘴裡猛灌。那被綁在椅子上女人搖著頭掙扎,臉上現出一道道青紫的掐痕。她嗚咽哽咽著,被藥水嗆得一直咳嗽,雙眼也已經紅腫不堪,淚水湧出來,將臉頰沾得黏膩。
站在旁邊冷眼觀看的另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則拿手帕掩了掩鼻子,把頭轉向別處,露出些嫌惡神色。
“喝下去吧,求你了。”男人壓低的聲音裡難掩顫抖,發了狠的表情卻在燈光下佈滿陰影,顯得猙獰可怕,如同入了魔障。
“嗚……嗚唔……”女人還在拼命掙扎,褐色的液體潑灑到身上,髮髻也鬆垮掉,頭髮被藥水打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被緊緊困綁住的手磨破了皮,泛起青筋。
男人紅著眼睛,手不住發顫,卻仍舊狠心灌完了第二碗湯藥。“別怪我狠心,我沒有選擇,我受夠了這種被人瞧不起的窮酸日子,我……”他聲音哽咽。
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在牆壁上的混亂剪影像那張牙舞爪的鬼臉。
“動作快些,天都快亮了!完事了我們好收拾東西一早動身,還得去找馬車呢!”身旁人尖聲催促。
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忽然開始口吐白沫,四肢僵直地抽搐起來。她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痛苦的聲音,眼睛卻死死盯著男人的方向,混含著失望和怨恨的眼神裡,慢慢覆上了猩紅的顏色。
男人猛地退開幾步,表情呆滯。直到眼前這女人——他曾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髮妻,七孔流血,不再動彈了,才哇地一聲嚎嚎哭了出來。
“我,我對不起你……”男人崩潰了一般蹲下來,抱頭痛哭:“對不起,對不起……”
“人都死了你還哭什麼。”身側的妖豔女人不耐煩地罵道。
“窩囊廢,當初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無非是穿得光鮮些長得好看點,其餘一無是處。靠訴你,我爹可是看在我的份上才肯給你一條出路的,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可別怨我爹逼你,跟前途相比,一個沒作用只會拖後腿的女人算得了什麼。”
油燈忽然被風吹得跳動了一下,正說著刻薄的話的女人看見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忽然背後有些發涼。
“快些把屍體處理掉,我去把她私藏的那盒子財寶首飾找出來。”她撇撇嘴,等男人收了聲,轉身走出門,邊走邊低聲唸叨:“那虛偽賤人平日裡裝得一副勤儉持家的模樣,背地裡不知私藏了多少錢財,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呢。”
身後男子擦乾臉,握緊拳頭,劇烈喘息著。最後深吸了口氣站起身,咬牙把那屍體連帶椅子一起拖了出去,往魚塘那頭走。夜色掩映下,沒人知道這裡發生的罪惡。
棠綾呆呆立在門邊,捂著嘴。
她愣愣地看著男人拖走那俱女屍,看見那屍體暴突的眼裡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