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鳥兒被他們照顧至痊癒,也一直同他們玩鬧,可突然有一日那隻鳥兒飛離了侯府。
&ldo;雛鳥總會離巢。總要飛向遠方。&rdo;與記憶之中的語調重合,他發現自己可以毫無偏差的學出當年常陽侯的語氣。
南宮昭雪卻收斂笑意了,眸色也哀傷至可怖:&ldo;其實……那隻鳥沒有飛走。&rdo;
&ldo;什麼?&rdo;他回過頭。
&ldo;它死了。&rdo;南宮昭雪道:&ldo;因為被我們餵養,它失去了翱翔的能力,許是太過寂寞了,它在試著振翅的時候摔死了。&rdo;他將血水盡數倒入花圃之中,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盆中殘留的殷紅道:&ldo;那天晚上睡夢之中,我依稀聽到了哭聲,推開窗戶,發現餘亦正在埋著什麼,叔父站在他的身後,然後叔父抱著哭泣的餘亦說,所謂保護,有時候是一種徹底的毀滅。&rdo;
南宮昭雪笑了:&ldo;許是那個時候餘亦哭的太兇了,第二日叔父只說那鳥兒飛走了。怕的便是我們所有人都哭。&rdo;他看過來,笑問道:&ldo;你覺得呢?南山?&rdo;
夏侯南山知道他這番話背後的意思,坦然一笑道:&ldo;誰都保護不了別人。保護或許會帶來傷害。&rdo;他拉過白雲的肩頭道:&ldo;他們不會在一起。&rdo;
&ldo;不是兩情相悅嗎?&rdo;
&ldo;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哪怕不是他們的錯,錯過了便回不了頭了。&rdo;
那天屋中的人聊了許久,久到天色都昏了,劉笑天都未曾離開。
白雲與夏侯南山走上歸家路,他們不再等待屋中的人告訴他們,結果已經明顯。
&ldo;明日,我再陪你過來一趟。&rdo;夏侯南山說:&ldo;算是將此事做一個了結。&rdo;
她點頭:&ldo;好。&rdo;
瞧著她似有哀傷的模樣,夏侯南山開口道:&ldo;我不希望你不高興,可若是你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斷在眼前發生也是一件叫你成長的事情,我不會幹涉。&rdo;
她抬眸,銀河千萬,她微笑,動人心絃:&ldo;夫君,世上難得雙全法。&rdo;
他一怔,是啊,難得雙全。
第二日他們未在保和堂中見到鳶兒與劉笑天,卻見到了重傷歸來的餘亦,以及昏迷不醒的百里花影。
保和堂之中一片混亂,南宮昭雪更忙紅了眼睛。
白雲站在保和堂後院的正中央,她像是一個觀看者,盯著眾人在生死麵前忙碌,望著眾人在悲傷之中掙扎,拼命的將人從天地之巔拉回現實。
那是她第一次在這群人身上看到了崩潰二字。
一向處變不驚的南宮昭雪,雙眸之中的崩潰像是山頭的瀑布般傾瀉而下,可怖的展現在她面前,可在白雲的想像之中他應該是最淡然的一個才是,他是大夫,死亡,病疼應是司空見慣,他應該早已麻木。
可是不知為何,他在面對樂正餘亦的傷痛時,莫名的生出兩三分孩童的驚慌失措。
索性上蒼憐憫,百里花影與樂正餘亦都安然無事。
月色高懸,夏侯南山走到妻子身邊,顫抖著雙手將她摟進懷中,明明已經是初夏時節,他渾身卻莫名的帶著涼意,像是被痛苦勾出埋藏在骨髓之中的絕望,他迫切的需要證明面前的人還在身邊,還是暖的。
&ldo;夫君?&rdo;
&ldo;嗯。&rdo;
&ldo;你們都好堅強啊。&rdo;她說。
這回是夏侯南山不懂了:&ldo;為什麼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