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向顧宸北笑了笑,轉身離開。
沒人多說一句話。
顧宸北對此也已經感到習慣了。當他想要達到什麼目的的時候,對身邊的人總是缺少些體諒。這大概算種嚴重的性格缺陷?不過顧少校對不妨礙他打仗的“缺陷”選擇了放任自流。
一共兩封信,顧宸北信手開啟一封,瞧見抬頭是“顧二少爺”的時候顧宸北覺得自己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信裡頭除了官面上的問候,說的都是些近況,平淡無奇得令人無聊。陸霜年的字算不上漂亮,一筆一劃帶著力道,竟也有些鐵畫銀鉤的意味。像個軍人的字。
在結尾的地方那個記憶中笑容總是帶著點兒嘲諷的丫頭寫道:
“……英勇戰績,屢見報端,霜年心生敬佩……萬望注意安全,保重自身。有君如此,汶鼎寸土不當失。”
這封寄自兩年前,那會兒他還是個上尉,在祁峰戰役裡被榴彈炸得灰頭土臉,陸霜年……大概是在醫學院讀二年級吧?顧宸北眯了眯眼睛,他幾乎可以想到那丫頭在窗明几淨裡優哉遊哉地“欣賞”著自己從祁峰前線下來的時候被報社記者強拉著拍下的那張愚蠢的照片。
穿著筆挺軍服的青年盯著最後那一行字看了幾秒,然後一哂,將信塞了回去。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笑。
後一封信是前幾天寄到的,想來正是她畢業的時候,寥寥數語,看上去頗有些匆忙。但字跡倒很是工整。
顧宸北瞧了一會兒,把兩封信都折了兩折塞進軍服的口袋。他站起身走進外頭的夜色裡。
明明這麼多年沒見了啊,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第二封信寫在畢業之際,陸霜年大概也已經被分配到軍隊醫院了吧。顧宸北想。
他不知道寫這封信的陸霜年已經在軍情處初露頭角,也不知道她手上已經沾過人血奪過性命,不知道這個名義上從軍醫學院順利畢業的優秀學生也剛好以成功滲透並暗殺了一整個夏澤間諜小組而順利獲得留在軍情處成為正式特工的資格。
他知道的只有剛剛那信上的一句話,嚴肅得像某種承諾,但顧宸北能想象得到陸霜年寫下來的時候臉上那種似笑非笑,嘲弄而又沉冷的模樣。
“近日將順利畢業,分配至戰區,心緒激盪……”
——“……平生所願,唯與君共赴國難耳。”
☆、第18章 姐妹
第十七章
汶鼎2013年。
祁峰之戰在兩年前以夏澤軍隊被驅逐到祁峰以西告終。汶鼎勝利了,但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巨大。
而西邊的夏澤也不打算就這麼吃虧,兩個軍在汶鼎南線邊境集結,2013年的秋天,兩國之間的第二場戰爭打響。
汶鼎第三部隊醫院正在兩國的西南邊境線上,眼下幾乎成了戰地醫院。前方戰事吃緊,傷兵流水一樣地送下來。
可偏偏本該忙亂緊張的醫院裡頭,卻有人優哉遊哉百無聊賴。
陸霜年懶洋洋地趴在醫院三層的露天陽臺上,看著樓下因為缺地方而在天井之間拉起來的晾衣繩,上頭飄蕩著的繃帶佔據了人的大部分視線。一個不停大聲呻||吟著的傷員被從她身後急匆匆地推了過去。
“陸大夫?”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陸霜年三步開外。
陸霜年回過頭來,外頭的陽光讓她一時間有些看不清來人。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微笑了一下:“小陳啊,有什麼事麼?”
小陳是醫院的新來的小護士,剛剛從地方公學畢業,跟著一群熱血青年來前方支援,前邊兒戰火紛飛,實在不適合她一個剛剛十七歲的小姑娘,於是便被留在了這戰地醫院。
小陳和陸霜年並不算熟悉。她甚至在前兩天才剛剛得知這位身材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