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後的沈光笑著說道,而這時候白孝節身後自有宮人捧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樂器,有琵琶胡琴,笛子嗩吶等等,但凡是沈光用過的樂器,一股腦地全都拿了出來。
底下原本還在小聲私語的胡商和豪強們,這時候看到主位那邊的動靜,也全都悄然無聲,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沈光,他們今日過來參與宴會,一則是為了攀附權貴,二則也是為了一睹那位沈郎風采。
白孝節這番前往長安朝覲聖人,帶上了宮中的百餘樂工,這路上早已將沈光所寫的曲譜練得精熟,除卻《象王行》這等大編制的樂曲外,不少只需兩三人甚至是獨奏的樂曲,這段時日白孝節於伊吾縣逗留時,可沒有少顯擺。
那位杜縣令便已是將沈光所做的諸多曲子都已經聽了個遍,因此他也是對沈光神交久矣,今日一見只覺那等姿容風貌,果然不愧這位龜茲大王,“曲有誤,沈郎顧。”的評語。
於諸多樂器裡,沈光最後卻是選了管洞簫,大唐以前,笛簫不分,此後才有了橫吹為笛,豎吹為簫的講究。
看到沈光選了洞簫,除了白孝節外,便只有那位杜縣令頗有些意外,因為世人多吹奏尺八,而少有吹奏洞簫者,像他們這等邊地,軍卒百姓更是喜歡尺八的肅殺之氣。
“嗚咽”聲響,沈光吹奏了幾聲,對於這管洞簫的音色極其滿意,他知道此時大唐盛行吹奏尺八,這尺八便是漢時的羌笛,其聲肅殺哀怨,他自己也挺喜歡,但他若是吹奏尺八,難免會貽笑方家,畢竟北庭安西這等邊地,尺八本就是最常見的樂器,軍中也有不少會吹尺八的好手。
沈光來赴宴,除了是要給白孝節這位龜茲大王撐場面,另外也是為了交好伊吾軍,安西北庭乃是一體,兩者難分彼此,尤其是他想做的好幾樁事情,北庭都護府便是繞不過去的坎。
這伊吾軍在北庭都護府治下,雖是最弱的,但也正因為如此,才適合他打交道,因此沈光絕不能在那些伊吾軍的將校軍士面前丟了面子,所以他才選了同樣有肅殺簫瑟之氣的洞簫來吹奏曲子。
“沈郎可是又有新曲?”
白孝節眼睛亮了起來,但凡沈郎選用未曾用過的樂器,必然會是新曲,這讓他越發感興趣,而他身邊下首的杜縣令同樣是盯著手握洞簫,眼神變得鋒銳的沈光,不由心中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