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你一條我一條地寫起來,他們想著自己在長安西市的見聞,絞盡腦汁湊出了十幾條蕃市該有的規矩。
安世貴等他們實在是再也想不出以後,方才拿了紙張,開始查漏補缺,接著匯總整理,再加上他自己想到的那些,才滿意地放下筆,郎君那兒,這樣也算有個交代。
火燒城裡,到了傍晚時分,南城工地上,忙活了整天的勞力們才下工休息,按著各自的分隊回到帳篷休息。
溼潤的布巾擦拭去身上的汗水,馬多思只覺得渾身舒坦,然後他又換上了身乾淨衣服,才和同隊的其他夥伴出了帳篷,前去伙頭營就食。
“都把隊排好了,拿好自己的碗,不許插隊。”
負責看管工地的打手大聲吆喝著,手裡攥著的鞭子不時空揮幾下,頓時讓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大塊頭老實不少,沒敢再往前擠。
薛珍珠看著排成長龍的四條隊伍,滿意地點了點頭,郎君說得對,這世上就沒有管不好的百姓,如果管不好,那就是以德服人的還不夠!
大碗裡,熱乎乎的胡餅澆上亮堂堂的紅燒羊湯,再夾雜些碎肉塊,讓馬多思忍不住喉頭聳動,要不是邊上還有那些凶神惡煞的打手,他都想直接便拿餅子蘸了湯汁吃起來。可眼下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樣強忍飢餓,端著碗和本隊的同伴坐到屬於他們的桌子前靜靜等候。
等所有人都落座以後,薛珍珠才高聲道,“郎君仁德,不但給你們吃的,還能頓頓見葷腥,可是有的人啊,天生就是賤皮子懶骨頭。”
聽到薛珍珠的話,底下馬多思他們這些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誰都知道這個鐵勒奴最是狠辣,但凡是誰偷懶被他抓到的話,絕對落不了好,要不是郎君不許他壞人性命,只怕早就有人被他活活打死了。
“把人給某帶上來。”
隨著薛珍珠的大喝,他手底下的打手,將五個青壯男子推了出來,馬多思看清楚這五人的樣貌後,都是沒有什麼同情的心思,他們眼下只盼著趕緊抽完這些人的鞭子好吃飯食。
“薛耶耶饒命……咱們錯了……咱們再也不敢偷懶了……”
這五個人看到薛珍珠後,都是嚇得腿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般求饒起來,這些日子薛珍珠手裡那根以德服人的鞭子可是大大揚名,誰都知道他最喜歡和人講道理,喜歡以德服人,他那根鞭子抽起人來,可比那些打手們疼得多。
“如今知道求饒了,早幹嘛去了,某讓你們偷懶,某讓你們搶他人的衣服工錢,還敢來賄賂某,當某是和你們一樣的賤皮子嗎?”
薛珍珠一邊罵,一邊揮舞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朝五人抽打過去,這五個傢伙本就是城中的流氓無賴,才安分了沒幾天就開始幹起以前的勾當,從其他人那裡搶衣服,搶工錢,還他孃的給他送了幾貫錢。
這區區幾貫錢是在羞辱他嗎!想他堂堂的鐵勒之狼,在郎君那兒有大好的前程,怎麼會和這些下賤的賊胚子同流合汙。
慘嚎聲裡,五個青壯漢子被抽得滿地打滾,臉上身上全是血痕,薛珍珠直到抽累了,才沒有繼續鞭打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賤骨頭,而是看向一張張飯桌前噤若寒蟬的眾人,高聲道,“你們也都聽好了,你們如今都是郎君治下,郎君說了,只要好好幹活,有所勞必有所得,誰想要不勞而獲,從別人那裡搶東西便是這個下場。”
“今後,你們誰若是被人搶了工錢,又或是欺辱你們,便來某這兒告發,某自來收拾那些賤骨頭。”
“若是被欺負了也不敢聲張,活該你們一輩子當個豬狗,郎君就是活菩薩,也救不得你們脫離苦海。”
聽到薛珍珠的話,馬多思他們這些本是城中賤民出身的,都是心神巨震,那五個被打得半死的無賴流氓,過去幾日便是專揀著他們欺負,他們仍舊和以前那樣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