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酒啊,要是某還年輕個十來歲,也定要跟隨將軍。”
翌日送別時,何老漢將沈光送他的那壺安西燒春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感嘆道,至於他身邊的族人看著那幾個能留住碎葉軍的同伴,羨慕得雙眼發紅,只恨自己以往跟著何老漢練武時不能多用心些,更刻苦些。
“他日某若是重建碎葉鎮,老丈也可帶族人來某那兒落戶授田。”
沈光看著那些曷盤陀牧民,心裡面已是打算日後定要來蔥嶺這邊多招募些忠勇的曷盤陀人去碎葉落戶。
“將軍若是重建碎葉鎮,某定帶人去投。”
何老漢拍著胸脯道,他在曷盤陀人裡也算是有智慧的長者,自然看得出沈光是做大事的人,而且麾下軍隊不乏安西四鎮的良家子和混血漢兒,可見沈光對各族士兵都是一視同仁,這樣的將軍若是不能成就功業,誰能成就。
說是送別,最後碎葉軍自是和何老漢他們一同前行了二十餘里山地,直到何老漢他們帶著貨物拐入某處山谷才算作別。
接下來數日,大軍行進的速度比前幾日快了些許,越靠近蔥嶺守捉使所在的石頭城,這山地就漸漸開闊起來。
這石頭城,在突厥語裡便喚做塔什庫爾幹,這地方本是漢時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蒲犁國王城,到魏晉時便成了曷盤陀國都城,直到開元中大唐在這裡設定蔥嶺守捉,這座石頭城便又成了蔥嶺守捉城。
站在已然碧綠一片的開闊原野上,看著前方石崗上突兀而起的石頭城,沈光不由生出一種“一片孤城萬仞山”的感覺來,這座石頭城果然是易守難攻之地,石頭城西邊是薩雷闊勒嶺,東臨寬闊的塔什庫爾幹河。
“這麼好的土地,居然沒有耕種……”
聽到身邊下馬的張小敬在那裡喃喃自語,沈光亦是深有感觸,實際上越是接近石頭城所在,地勢越寬闊,這崇山峻嶺間的高原平野土地也越發肥沃,只可惜曷盤陀人擅長遊牧,蔥嶺守捉使麾下雖然也有屯田兵,但也只開墾了小片的麥田以供軍輜所用。
不但是張小敬,就連南霽雲、雷萬春、崔器他們也都在下馬後,手摸著地上溼潤肥沃的泥土,滿臉的可惜,關內這樣的好地可沒多少,也全是叫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強佔了去,耕者無其田,貧者無立錐之地。
沈光知道自己手下這些將領要麼是良家子,要麼便是窮苦出身,莫看他們穿盔帶甲威風凜凜,可一個個都是會種地幹農活的好手。
蔥嶺守捉城內,城牆上計程車兵老遠就眺望到了自遠處山谷蜿蜒而來的大軍,隨後沈光他們便聽到了城頭傳來的歡呼聲。
很快蔥嶺守捉城的城門洞開,便有騎兵策馬馳騁而下,片刻便到了停下修整的碎葉軍前。
“末將蔥嶺守捉使李慶,不知閣下是?”
看到被眾將簇擁的沈光年輕無比,蔥嶺守捉李慶愣了愣,他這兒遠離安西大都護府,公文一來一回就是幾個月,他之前得到的命令是在石頭城囤積軍輜糧草,等待大軍抵達,同時派遣斥候前往連雲堡潛伏偵查。
“某乃碎葉軍大使沈光,見過李守捉。”
看到下馬的蔥嶺守捉使,沈光很是客氣,對於這等能在偏僻之地為國戍邊的將領,他一直都很佩服。
“碎葉軍大使。”
李慶越發疑惑,朝廷棄置碎葉鎮已有數十年,怎麼又來了個碎葉軍,只不過他沒有當面疑問,只是道,“沈將軍,不知道都護何時率大軍抵達。”
“我軍為大軍先鋒,都護率領中軍在後,最多半個時辰就到。”
沈光一邊說話,一邊自讓碎葉軍開始修建營壘,在蔥嶺守捉城,大軍會短暫修整兩天後再行出發,在抵達蔥嶺守捉城之前,大軍還能算是在大唐領土上行軍,那麼接下來從薩雷闊勒嶺開始,他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