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陳同也披掛整齊到了他面前,“沈將軍。”
陳同不是崔器那莽夫,再說如今吐蕃兵馬來犯,沈光乃是碎葉鎮守使,品級比他高得多,自然有資格指揮這場戰事。
“陳校尉,某知道你們往常都是據堡而守,然後放集鎮裡那些大戶進來躲避,若無必要,不會和那些吐蕃蠻子硬拼。”
沈光的話讓身旁的張巡皺了皺眉,不過他也能理解,這戍堡上下雖說有一個團的兵力駐守,可真正的戰兵也就五十,守著堡寨自然無虞,但若是出城野戰,來的吐蕃兵馬就算是烏合之眾,可是人數相差十倍,確實不可浪戰。
“沈將軍,咱們邊軍補充兵員不易,也只得如此。”
“某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待會兒陳校尉你自守城,某自會領兵出去,斬了那來犯的吐蕃賊酋狗頭。”
沈光淡定自若地說道,自從經過伊吾軍那場戰鬥後,他已經算是個合格的將領,更何況他麾下兩百餘精銳,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士,擅長騎射的勇士百餘人,莫說來犯最多不過區區千餘烏合之眾,就是來上三千他都敢照樣率軍橫擊。他那位老丈人王忠嗣,年輕時就經常率領百騎幹這樣的事情,所以吐蕃人才對他又敬又懼。
“喏。”
看著陳同下去佈置防務,沒法上陣的張巡雖然披了甲,可是也沒有太過懊惱,“那某就祝將軍待會兒旗開得勝,斬賊酋首級而歸。”
“張兄且等著就是。”
吃過羊腿,用胡餅裹著肉汁吞嚥入腹後,沈光看著豆盧軍士兵放進集鎮上那些大戶人家和跟在後面的蕃部百姓後果然關閉戍堡大門,聽著那些沒有進來的百姓哭喊聲,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正所謂慈不掌兵,看著不遠處已經殺奔綠洲的吐蕃兵馬驅策入鎮,趕著那些百姓搜刮糧食牲口,沈光沒有絲毫所動,他在等麾下兒郎吃飽喝足,養精蓄銳,也在等這些吐蕃人深入集鎮,完全放下戒備時,才會給其雷霆一擊。
來犯的吐蕃兵馬甚多,沈光估摸著足有一千五百之眾,可比陳同說的多多了。
“看起來吐蕃那邊去年雪下得不小!”
陳同在邊上唸叨著,吐蕃春秋二季犯邊是不同的,春天都是那些熬過冬天的小部落為了活下去,組成聯軍來綠洲城鎮搶掠,而到了秋天,則是吐蕃朝廷組織的兵馬來搶糧。
很快那些吐蕃兵馬裡便分出幾百人往戍堡而來,雖然氣勢洶洶,但只是繞城而走,口中呼喊叫罵,但卻不敢靠近戍堡百步。他們是來搶東西活命的,沒人想和戍堡裡的唐軍廝殺。
戍堡裡,狼煙沖天而起,沈光看著那些繞城而走的吐蕃兵馬,朝復又上了城牆向他覆命的南霽雲和張小敬道,“南八,大頭,且與某射落那兩個賊廝鳥。”
吐蕃和大唐是死敵,尤其是數年前,大唐推到了赤嶺界碑後,吐蕃不敢大舉擾邊,但是這種小規模的戰爭卻是時常有之,沈光看那兩個領著馬隊繞城的吐蕃騎士首領卻是將距離控制地非常老道,便能判斷出這兩個在吐蕃軍中怕是不小的軍官。
吐蕃可不像大唐能有那麼多脫產的常備軍,都是平時為民,聚則為兵,軍隊裡的軍官平時就是部落裡的首領。
南霽雲和張小敬聞言,卻是順著沈光所指,然後看到了那兩個呼喝手下馬隊繞圈的吐蕃蠻子,兩人彼此相視一眼後,南霽雲率先道,“左邊那個歸某!”
“好!”
張小敬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取弓搭箭,和南霽雲一起拉滿了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