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時,上下天光,浮光躍金;月現寂幽時,波光粼粼,靜影沉璧。
倒也是個安靜清閒的隱居好去處。
而暮沉風一行人,原本就為了逃婚,要避世隱居。既又撞見了心上人,他更加不願離去。於是眾人便隨著他,在島上原有的竹屋旁,另建居所,共同住了下來。
打漁曬網、種植藥草、蓄養牲畜、採摘蔬果……這一住便是五年,雖然日子清苦,卻有著鄉野樂趣。
荒島上的一切都要自給自足,因是逃婚身份有所顧慮,與外界的交易,只有引泉和茗煙。他們會在初一與十五搖著船上岸,趕著馬走上數十里,前往最近的鄉鎮集市,換些油鹽等物什。
暮沉風已從錦衣玉食的寧王,變成了一個能上房修瓦,拔劍殺豬,驅牛耕田的全能農夫。而他身邊的人也都緊隨其後,個個修煉得手腳麻利,多才多藝。
就連雲雁也學會了紡布摸魚等農耕技巧。因肉身是凡人,身邊又有藍盯著,她不敢動用任何劍氣。以前捕魚打獵這等小事,“颼”地一劍便能解決,現在卻要依靠誘餌陷阱,老老實實的來。
而日落之後,她除了找地方偷偷修煉,便是扎進初晴祖母留下的書房,日夜苦讀詩書。因為這個肉身的身份,是聞名玉衡國的才子三公,如果知識積累不夠,很可能露出破綻,引出麻煩事。
凡間的詩書典籍,她以前很少查閱,現在不得不進行惡補。但日子久了,這種起初的不情願,漸漸變成習慣,倒使她有些樂在其中。
徐澤龍早在三年前便已覺醒,覺醒的當日,發現變成了個小丫頭,他懊惱了許久。但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現在的他已相當淡定,與樞夜一起經常蹲在書房,也和雲雁同時學習。
拿他的話來說,反正現在的身份很難煉器了,閱讀凡人的知識與歷史,也算一種消遣。修士長生不死,除了必要的修煉,知曉天下事,俯仰寰宇與時代,也算是另類的道心體悟。
他的話似乎很有道理,雲雁竟無言以對。
但漸漸的她開始不開心,因為徐澤龍這個學霸,在習文閱史上,竟也孜孜不倦,很快就要趕超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必須牢牢把握優勢!於是雲雁更加刻苦,農活也不做了,整天埋在書房裡半步不出。
她這種形似偷懶的狀況,倒也沒有令周圍人驚異,因為她附身的國士先生,以前也是這副德行。見她恢復了正常,那便是頑疾已醫治好了,倒令眾人十分欣慰。
暮沉風是最高興的一個,他向來敬重先生,見雲雁身子大好,便時常前來問安討教。幸虧雲雁已用卓越的神識,對典籍博聞強記,與他的對答與研討中,總算沒有出紕漏。
只是兩人的關係,已越來越親近,在朝夕相處中,雲雁已幾乎忘記了未來的那個藍帝。眼前只有活力十足,對自己仰慕且關懷的寧王,一起相伴這五年,也算愜意溫暖。
今夜是個好日子。
二十二歲的暮沉風,與二十芳齡的初晴,終於結束了五年的愛情長跑,要修成正果。雖然沒有父母媒灼,但也有島上諸多人的見證。雲雁身為暮沉風的恩師,便做起了主婚人,這是以前她從來沒有料到的事。
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金縷釵鈿,紅燭喜帕宴果合歡花等物件,是兩位小廝一月前就購置好的。暮沉風給初晴的信物,是昭王贈予他的一枚藍玉手鐲,靈氣四溢,據說是他劍修孃親的遺物。
初晴則贈給暮沉風一個素錦香囊。她手巧心細,將簡單的材質精繡出極雅緻的風味,配以清心的芳草藥料,顯得十分別致。
兩人的禮服皆由島上人共同設計完成,雖不比正常王府婚禮的華貴,但溫馨自然,簡潔飄逸。
紅燭沉沉的光暈中,雲雁擺出個嚴肅狀,望著款款進入內堂的兩位新人,頗為感概。或許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