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就往這方面想了麼?還是說,主上也覺得他雄風不振嗎?
這都是黑子的汙衊啊!
這些話,顧池只敢在內心想想。
讓他對獨身的異性主上說,難免有騷擾輕慢之嫌,他還是沒膽子的。沈棠沒給顧池多少思考時間,推了他一把:“先回去吧。”
顧池:“……”
以二人君臣十多年的經驗,他總覺得主上可能沒憋好屁。待他翻身上馬走出行宮的時候,心裡仍揣著疑惑,翻來覆去想不明白。
他一開始的計劃是在主上這邊蹭一頓御膳,回到自己住處洗漱一番,收拾一番再去見少玄。不過,主公都說少玄思念自己——少玄那個冷清內斂性格能主動說這話,那可是極其難得!顧池哪裡捨得辜負對方的期待啊?
路上,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抬起袖子聞了聞袖袍,總覺得身上帶著氣味不得體。
衣裳漿洗晾曬之後薰染上的香味早淡了。
仔細一聞還有點兒酸臭。
平日要練兵,白素暫住在人煙較為稀少的城外民宅——這間屋子原本屬於城內一戶豪紳,豪紳一家在逃避兵亂的時候身死他鄉,宅子也空出來。顧池對這條路還算熟悉。
路過一處宅巷,他心頭猛地跳動。
一股強烈危機感爬上脊背。
他驀地抬眼,這一眼就能讓人三魂七魄飛一半!路盡頭站著一人,相貌陌生的魁梧之人。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還長著一張跟賊子一模一樣的臉!是那陌生徹侯!
唰的一下,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
顧池想逃開卻發現周身空氣凝固,即將吐出的言靈卡在喉嚨,文氣滯澀難以調動,連他胯下馬兒都一動不動,顯然是被來人嚇住!
看著來人一步步靠近自己,顧池渾身汗毛炸開,每一根汗毛都寫著“不要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羅三似笑非笑看著額頭直冒冷汗的顧池。
他抬手輕拍戰馬的馬頭。
顧池想象中馬頭炸開,四分五裂的血腥畫面沒發生。這匹戰馬只是溫順低下頭,四蹄跪地,連帶著顧池的視線也跟著下降。
最後只能眼球往上轉動,用仰視看對方。
二人就這麼對視了好幾息。
直到羅三意味深長問:“顧御史可否說說,‘畢竟徹侯的腦子’後面是什麼話?”
顧池:“……”
羅三輕拍他的臉,儘管他這個動作非常輕柔,卻給顧池一種自己腦袋即將被對方打飛的錯覺。對方冷笑道:“君子不語人是非。”
顧池聽得頭皮都要炸了。
不過,他一貫知道如何保持冷靜。
電光石火間便想明白一切,一邊在內心瘋狂問候不靠譜的主上,一邊鎮定自若應對。
“羅侯怕是不清楚,顧某從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既是御史大夫,上監察百官,下體恤黎民,哪件不是‘語人是非’?在其位,司其職,顧某總不能將人拉到御前再說。”
羅三淡淡道:“狡辯!”
顧池緊繃的心絃逐漸放開。
當他明白主上為何讓他去見少玄(捱打了可以呼救),又為何要安排杏林醫士(捱打完方便救治),他就知道主上那時候就發現羅三潛伏在行宮了,也猜到主上放他出宮肯定是知道他沒有性命之憂,但有皮肉之苦……
顧池內心悲憤:【苦也!】
看著顧池扭曲痛苦的五官,羅三內心積攢的憤怒鬱悶這才稍稍紓解——他此行來暗殺絆腳石,替夏侯女君剷除心腹大患。他仗著實力高,乾脆放棄走明路直奔行宮而去。
行宮戒備森嚴卻擋不住他。
然後,他在行宮發現一道熟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