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百川經此一役早收起了在京師中驕橫跋扈之態,加上確是心服林青,雖是心底十分不忿關明月的做派,卻也強忍惡氣閉口不語。
周全卻是身子微微顫抖,半晌不出一聲。他剛才身處危局不顧一切與寧徊風反目,現在安全了卻想起御泠堂中嚴規與對叛教者如附骨之蛆的追殺,不禁後怕起來。
林青望向周全:“周兄肯賜告最好,若不願說在下亦絕不勉強。”
周全長嘆一聲:“周某雖一無名小卒,卻也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這便帶眾位去獅子灘地藏宮救出龍判官,以謝林兄的相救之恩。”擒天堡的總部便在豐都城邊的獅子灘上,龍判官一向頗以自己外號為榮,總壇便以地藏宮為名。
“好呀,我們快去。”小弦喜道:“若是哭叔叔知道我來救他定是高興極了。”他天性重情,雖只與日哭鬼相處幾日,還差點做了日哭鬼的口中美食,卻只念著日哭鬼在寧徊風面前一意維護自己,巴不得早些救他出來。
周全緩緩道:“也好,我們這便先去涪陵分舵中救出日哭鬼,再去地藏宮。”
蟲大師又問起擒天堡內的情況,周全十分配合,知無不言。眾人這才知道寧徊風於八年前來到擒天堡,由於他精明能幹,處事果決,十分得龍判官的信任,這些年更是一意培植心腹,魯子洋便是其一手提拔上來的,擒天六鬼中的夜啼、滅痕、吊靴也已被其收買。待得寧徊風漸漸將大權攬於手中,便突然發難制住龍判官,找來周全做傀儡以惑手下耳目,這次又藉機將日哭鬼制服,擒天堡實已被寧徊風一手操縱。
眾人議論紛紛,回想起寧徊風的心狠手辣,心中猶有餘悸,更是不解寧徊風收服擒天堡到底是何目的。周全神色複雜,似有許多隱情,卻只推說不知。
鬼失驚對林青與蟲大師一抱拳:“今日之事鬼某銘記於心,就此別過,林兄日後來京師若有什麼難處儘可來找我。” 話才出口,人已消失不見。這個黑道殺手一向獨來獨往,天性涼薄,極重恩怨,今日卻先後為蟲大師與林青所救,這番話雖亦是冷冰冰的,於他來說卻已是破天荒第一次向人示好了。
關明月與齊百川卻想到龍判官一旦脫困,只怕立時會清肅異己,擒天堡元氣大傷之下,與京師結盟一事再無任何意義,見鬼失驚離開,二人亦託言告辭。
“英雄自古出少年!”扎風操著半通不通的成語,先對小弦一挑大指,又從袋中摸出一顆雞蛋大小的明珠遞與小弦:“小娃娃,你救了我,這個給你。”
小弦鄙他為人,哼了一聲卻不伸手相接,扎風臉現尷尬。蟲大師微微一笑打個圓場:“我們漢人一向挾恩不圖報,明珠請大師收回,還請大師回吐蕃後見到蒙泊國師後奉勸幾句:漢藏間本無仇怨,以和為貴。”
扎風悻悻收回明珠,又見花想容一雙妙目只停在林青身上望也不望自己一眼,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林青,這才轉身跟著齊百川去了。
幾人往涪陵城中行去,水柔清笑道:“龍判官威震武林,想不到竟做了寧徊風的階下之囚,只怕已可從六大宗師中除名了。”
“是呀是呀。”小弦介面道:“幸好我沒做他的什麼乾兒子,不然真是再也抬不起頭了。”
林青卻是另有想法:龍判官名動武林,卻被手下師爺軟禁,此等大傷面子的事情自是越少人在場越好,他實不願再染指其間,以免受龍判官之忌。此次雖是險勝寧徊風,但擒天堡與泰親王結盟之事已然瓦解,想到故友許漠洋尚落在媚雲教中,只想帶著小弦早日去滇東相救,但小弦傷勢難解,莫不是要先往點睛閣走一趟?一時沉吟難決。
蟲大師向周全問道:“周兄日後打算何去何從?”
周全默然半晌,嘆道:“大約只有隱姓瞞名亡命天涯了吧。”
蟲大師道:“我可薦你去裂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