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車的門在往後方走去的七尾面前開啟。噴氣聲宛如用力嘆息似地響起。座位全部朝著行進方向,也就是七尾進入的方向。
走過通道。
右側,兩人座的中間有個男子在睡覺。是個頭髮和眉毛摻雜了白髮的中年男子,他把座椅完全放倒,半張著嘴睡著。熟睡得幾乎都像可以聽到鼾聲了。旁邊的座位擺著帽子。紅褐色的牛仔帽頗為醒目。雖然不清楚適不適合,但應該是那個人的東西吧。七尾經過的瞬間,拾起帽子擱在睡著的男子臉上。他也擔心可能會弄醒男子,但或許是睡得太熟,男子一動也不動。
蜜柑看到這頂牛仔帽會起疑嗎?他不知道會引發什麼結果。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不過重要的是即使沒用,也要設下好幾個機關。對方會猜疑、推量、或許還會退縮,因為對方正處於被動。只能靠累積這些來一決勝負了。
一來到連線一車的車廂外通道,七尾立刻左右掃視,尋找能用的東西。行李放置處的空間有出國旅行用的行李箱。上面貼著貼紙,感覺使用頻率很高。七尾抓住它,想要拖出來,但是太重,只得作罷。
旁邊有紙箱,用塑膠繩捆著。
七尾解開繩索。開啟箱子一看,裡面還有盒子。
是透明的塑膠盒,裡面擺了一條黑繩子。
怎麼會特地把繩子那麼寶貝地裝在水槽般的容器裡?七尾覺得好玩,湊上去一看,忍不住輕聲尖叫。裡面裝的不是什麼繩子,而是一條蛇。彷彿具有黏性的光亮表皮上有著斑紋,在箱裡蜷成一團。七尾退到後方,跌坐在通道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蛇冒出來?這也是自己的不幸之一嗎?是不幸女神的新手法嗎?他目瞪口呆,幾乎想要嘆息。而且七尾動到的時候,箱蓋滑開,蛇從裡面溜出來了,他已經沒力氣驚訝,而是啞然了。
七尾看著蛇滑溜地往行進方向消失,罪惡感油然而生,覺得好像犯了什麼無法挽回的過錯。話雖如此,他現在也沒有工夫悠哉地去追蛇。不曉得蜜柑什麼時候會從後面追上來。七尾收拾好箱子後,站起來。他本來想把捆在箱上的塑膠繩也放回去,卻改變主意,把繩子從箱子上解開。他抓起繩索,在手中捲成一團。就別管消失的蛇跑哪去了,他這麼對自己說。現在只能快逃。
通道上的廁所和洗手檯無人使用。他檢查廁所內部,但並不想躲在那裡。蜜柑追上來的時候,如果看到廁所裡有人,一定會心生警戒。那樣會變成甕中鱉。
進入一車。看見座位和乘客。他快步經過兩人座和三人座之間的走道。
左邊的三人座上有個男子在睡覺。正上方的行李架突出一隻雨傘來。是摺疊式雨傘,隨手擱在那裡。七尾毫不猶豫地把傘開啟。「啪」地一聲,雨傘伸展開來。乘客的視線聚集過來,七尾不以為意,把它夾在隔一排的座位椅背上。
然後他動手把手裡的塑膠繩綁在三人座中央座位的靠肘上。他跪到地上,蹲下身子,把繩索穿過座位底下,拉過走道,然後牽到兩人座的座位底下。從座位間的縫隙拉出來後,一樣綁在靠肘上。等於是在腳下拉了一條繩子。
七尾小心不被絆倒‐‐自己這麼倒黴,非常有可能掉進自己設下的陷阱,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跨過繩子,不再回頭,來到一車後面。雖然可以出去末尾的通道,但那裡沒有地方可躲。他再次折回一車。
雨傘和塑膠繩,能設下的機關就只有這兩樣。這樣實在不夠。
他想像蜜柑被雨傘分心,沒發現腳下的塑膠繩而被絆倒的光景。然後自己從附近的座位現身,毆打亂了陣腳的蜜柑的頭,如果可能,就揍他的下巴,讓他昏倒,然後趁隙逃到反方向的車廂去。他想像這樣的步驟。這可能實現嗎?當然不。這麼單純的圈套,蜜柑才不可能上當。
他環顧一車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