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一進來就拼命地哭喊“老祖宗救命”,眼睛四下張望。後來看到屏風旁邊的衣角,立刻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過去,抱著太皇太后的腳不撒手。太皇太后驟然受驚,本能的舉動竟然是抬腳就對著她的心窩踹去。看不出來,老太婆一把年紀,腳勁倒不小,可憐的香蘭被她踹的摔在紅木製的太師椅的腿上,連哭聲都停滯了。
伊若和我都目瞪口呆,她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凶神惡煞般的女人就是她平日裡連只螞蟻都不願意捏死,成天吃齋唸佛的祖奶奶;我是驚訝她的腳勁如此之大,按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之一經典力學理論,她的腳骨會不會骨折啊。
“混帳東西!”太皇太后怒不可遏,訓斥道:“放肆!這裡是御書房,豈容你胡言亂語。哀家且問你,剛才公主所言是否屬實?哀家平日待你可不薄。”後面一句話說的痛心疾首,同時又意味深遠。我在旁邊暗地裡冷笑,該是捨車保帥的時候了。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棋子的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
香蘭果然噤若寒蟬,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天,遲疑地開口:“老祖宗,奴婢……”
“太皇太后在問你話,公主所說的事情,你到底承認還是不承認?”楚天裔當了半天路人甲,似乎看出了一點門道來,開始推波助瀾。
“該死的狗奴才,祖奶奶平日待你那麼好,你卻在背後做這麼對不起她的事。你的良心真被狗給吃了嗎?”伊若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氣憤地指責道。
“香蘭,你放心。哀家知道你是在這情愛上犯了糊塗。這古往今來的女子,又有幾人不在這上面栽跟頭,吃大虧呢。你從小就跟在哀家身邊,哀家沒有教導好你,讓你在上面犯下如此不可饒恕的罪過,實在是哀家的過錯啊。你雖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這麼多年哀家都是拿你當親生孫女看的。所以哀家不怪你,也怪不得你啊。哀家老了,管不了這麼多事情了,你自己好自為之。你那個自小就失散的妹妹,哀家還是會替你尋找下去的。等到找到了,哀家就收她當孫女,皇上也在這裡,皇上,你說到時候封她個公主好不好。”
楚天裔點點頭,橫豎那個妹妹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就算是找到了,多封一個公主方便和親拉攏人心培養親信有什麼不好。
我有些惻然,當初香蘭提到她的妹妹,說和我一般的年紀,我還當她是想跟我套近乎,沒想到居然還是真的。
“老祖宗對奴婢仁至義盡了,奴婢沒什麼話好說的。是奴婢糊塗,犯下這滔天的罪過,天地不容。奴婢怨不得任何人,奴婢甘願領罪。只求皇上看奴婢辛苦服侍老祖宗十多年的份上,賞賜奴婢一個全屍。奴婢一輩子怕水,不想做演死鬼。”香蘭聽了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允諾以後,彷彿放下了一樁未了的心事,連笑容都輕鬆了起來。我有些失望,雖然沒抱希望她會咬她的老闆一口,可這麼快就偃旗息鼓,真對不起我滿心的期待。
“還有……”
“還有什麼?”太皇太后皺眉,這老太婆不厚道,人家都已經把命都賣給你這個心狠的主子了,居然連臨終遺言都不讓留一句。
“如果找到我妹妹,就說我是得傷寒死的。奴婢不想她因為我這個姐姐蒙羞。”
“你放心,哀家自然會妥善處理。”
“老祖宗,你還記得我妹妹的特徵嗎?”
“你用紙筆寫下來。哀家保準不忘。”忘了就直接說忘了,搞的好象是別人的責任一樣。
“你說,我替你寫。”我忍不住出來打抱不平。雖然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你也只是個提線木偶而已,可恨又可悲。我嘆了口氣,拿起紙筆,輕聲對楚天裔道:“皇上,請借臣妾筆墨一用。”沒辦法,先天脾性和後天救死扶傷精神的六年薰陶,對於將死的人,我的同情心總會詭異地氾濫。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