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王夢惜已然發現了她的意圖,剎那便抽身閃了開去,這一閃不要緊,謝櫻櫻沒了依靠又扭著身子,生生摔了個紮實,一口血便卡在了喉間。
“咳咳!咳咳咳!”謝櫻櫻雙手支起上身,跪在地上咳了起來,她雙肩不住地顫抖像是一隻瀕死的蝴蝶一般。
王夢惜卻並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站在三步之外像是怕髒了自己的鞋子:“我看小姐的脈象,似乎是宿疾?”
謝櫻櫻一張嘴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嘩啦啦”澆在白玉石的地面上,甚是觸目驚心。等她稍微好了一點,便想開口說話,誰知剛一吸氣,便又要吐出血來,她未經思考便想用手去捂,可是哪裡捂得住,溫熱刺目的血從她的指縫裡流出來,沿著手腕流進了袖子裡。
屋子裡都是血腥味,而謝櫻櫻嘔出的血已經汙了一大片地面,像是一條蜿蜒的河流。
等謝櫻櫻終於平靜了下來,站起身卻發現王夢惜依舊在屋裡,只不過此時人已經坐在了桌子上。她想起剛才王夢惜問的問題,於是咧嘴一笑,牙齒嘴唇都是血紅的,宛若厲鬼:“是宿疾,都十幾年了,想來是沒救了。”
王夢惜打量著眼前這個說自己沒救的少女,嘴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而謝櫻櫻此時又累又冷,只想快點躲進被子裡好好睡一覺。
她四下看了看,尋了自己的披風仔細披好,又把自己包了個嚴實,便往回走了,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東西了,耳邊都是嗡鳴之聲,所以並不知王夢惜是跟在她身後的。
她渾渾噩噩地走,努力回憶來時的路,手腳卻都沒了知覺,只是胸腹間的寒意更盛,像是要把她從裡到外凍成一塊冰似的。她又走了一段,終於堅持不住跪在了地上,她的四肢像是釘在了地上,一點也動不了了。
不能停在這裡,這麼冷的天,若是一時半會兒沒人發現,她便非要被凍透了不可……到死的時候渾身青紫實在是太難看了啊。
謝櫻櫻抓了一把雪,然後使勁兒往自己臉上蹭,直蹭得臉頰通紅像是刀刮一般才停了手,藉著這股似冷似熱的勁兒,謝櫻櫻總算是站了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身後跟著她的王夢惜幾次都覺得她要摔倒了,可是她卻偏偏不倒。又走了一會兒,前面忽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王夢惜腳尖點地掠到了旁邊的屋脊上。
不多時便來了兩個丫鬟,兩人見了謝櫻櫻的樣子驚呼一聲,便輕車熟路地攙著謝櫻櫻遠去了,卻隱隱還能聽見幾人的對話:
“你們終於來找我了啊,小姐我差點就凍死在這裡了啊。”謝櫻櫻聲音沙啞,卻隱隱透出一股子愉悅來。
一丫鬟回道:“小姐放心,我聽人說禍害遺千年,小姐你活個幾千年是沒問題的,奴婢和春菱死了,你也會活得好好的。”
另一個丫鬟略有些惱怒的樣子:“凍死了能怪誰,我們說跟你一起去,是你偏不讓我們跟去的,再說凍死了也是個雅緻的死法,死了融入這皚皚白雪之中成了一個玉人多好!”
謝櫻櫻卻不理那丫鬟的怒氣,只惋嘆一般道:“凍死怎麼是雅緻的死法,死的時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也腫了,面板也硬了,一按一個坑,等化凍了,身上的水流得到處都是……”
後面的話因為她們走遠了,王夢惜便沒有聽見了,四周一片寂靜,他眼中原來的一點亮漸漸暗了下去,又回覆了一泓湖水的平靜無波。
誰知經過了那天的事情之後,也不知是誰把訊息傳了出去,說這謝家的六小姐就是個血袋子,一聽說要給崔家二郎為妾,高興得吐了血,不僅噴了崔家二郎一身一臉,連著王家九郎也被吐了一身的汙血。
這訊息猶如一道霹靂,讓容城的男女老少都出離憤怒了,崔家二郎吐了也便吐了,這王家九郎可是謫仙一般的人物,誰見了不是恨不得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