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一張未貼牢的發票從她手中跌落,她忙著去撈,卻又撞翻了女上司手邊的計算器。
女上司發出了一聲哀嘆,旬旬手忙腳亂地去撿,已有人先一步彎腰替她將發票和計算器都拾了起來,那是離她們最近,正打算報賬的同事。
他將東西遞還到旬旬手裡,嘴角含笑。旬旬連聲道謝,臉紅到了脖子根。她平時不是毛毛躁躁的人,果然心裡有鬼,就容易露出馬腳。
“你們人事部越來越不靠譜,明知道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下次就算照著臉蛋來挑人,麻煩也找個有時間觀念的。”旬旬的女上司絲毫不留情面地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旬旬更是尷尬,只覺四處都是地雷,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踩中了一個。
池澄笑著對人事主管低語幾句就走開了去,那中年男子做了個息事寧人的手勢,當著眾人的面說道:“趙旬旬你今天遲到了,雖然是第一天上班,但還是要按公司的規矩,罰款五十元……現金!”
旬旬只能伏法,在眾目睽睽之中掏出了錢包。她怎麼也想不到,新的工作會在這樣一種難堪的方式拉開帷幕。
中午吃飯的時候,工作還沒上手,被認為最閒的旬旬被同事指派去定外賣。她敲開池總的辦公室,畢恭畢敬問他中午要點什麼?
池澄在電腦前頭也不抬,“豬排蛋飯,豬排要煎不要炸,蛋全熟。”
“好,我記下了。”她轉身欲退出去,他卻在這時笑著叫住她。“喂,我公事公辦的樣子你還滿意吧?被罰了五十塊的鉅款呢,要不要我把午飯的錢先借給你?”
周遭無人,旬旬用一種“你真無聊”的眼神斜視他。
“哦,我忘了,你一定有備份的救急錢。”他往後靠著椅背,滴溜溜轉著手裡的筆,點評道:“你今天的頭髮看起來真醜,像狼外婆。”
旬旬說:“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狼外婆”按捺地背對他站在門口。
“下次訂飯這樣的小事問我的助理就好,不要隨隨便便跑到我的辦公室,你知道,池總很忙的。”
要不是想著未到手的工資,旬旬當場就恨不得用手裡的圓珠筆去戳那個傢伙的臉,他當然忙,忙著玩植物大戰殭屍。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哪怕她所在的屋簷不止漏雨,還賤得流油。
第十七章 沉舟側畔千帆過
後來旬旬才知道她到堯開報到那天正趕上每季度一次的各省市經理回辦事處報賬的日子,也是財務部最忙的時候。嚴格說起來,堯開的南五省辦事處並非池澄空降後設立的,只不過以往每個省份負責人分轄一處各行其事,後來總部試行新政,將國內市場劃分為五大區域統一進行營銷管理,池澄作為太子黨直接被指派為南五省大區負責人,並將轄下各部人馬重新規整,成立了新的辦事處。
在公司大多數人眼裡,南五省大區是個肥缺,每年的銷售量都佔據公司總量的巨大份額,池澄卻私下對旬旬說自己其實是被髮配邊疆。原來堯開作為國內知名的製藥大廠,其生產的幾種重點產品在這幾個省份需求一直旺盛且穩定,唯一堪稱對手的只有當地的製藥企業久安堂,偏偏雙方部分產品具有同質性。
久安堂起步晚於堯開,根基也未深,但它勝在地緣優勢,近幾年發展勢頭甚猛,大有後來居上與外地知名企業分庭抗禮之勢,不久前雖有內部人事動盪的傳聞,但其後被證實已由傅家收購。傅家財雄勢大,換了新血液的久安堂讓堯開不敢小覷,兩家不可避免地在市場份額的爭奪中有場惡戰。按池澄的話說,如果堯開與久安堂之爭在他坐鎮之下落了下風,那高層必然是認定他辦事不利。要是堯開勝了一籌,那還是借了以往市場開拓的蔭庇,總之他是怎麼也落不到好。
旬旬當時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