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澱著如廣大沖擊平原般的踏實與坦蕩,拼比的浮躁,在老一輩人眼裡是看不過眼的。
等到自己這一代人成了旁人口中的老一輩人,不需要再和外公這一輩人一樣為了給後輩積攢便不得不過著苦日子,但勤儉與珍惜必然是要代代相傳,不會被拋棄的。安霽如是想著
“阿姊,一定要走麼?”何家小妹何清安知道如今不太平,但是阿姊從來不是逃避的性格,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選擇離開。
何清漣聽著自家小妹這話,當即便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目光正視後者的眼睛:“不是走,是這些東西要藏起來,好好保護著……”
“如果真的打起來,很多東西都要被控制起來作為他們的後備力量,又或許會有打砸搶略,到時候這些幾十年上百年傳下來的東西,什麼都剩不下。”
這些年何清漣其實也有發現,自己將小妹保護的太好,以至於將很多事情看得都太過簡單。
無論是自己的抉擇,又或者是一腔熱血背後要有的付出與犧牲,以至於何清漣自己做什麼事都要同自家小妹一一解釋清楚,不然何清安無論如何也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天晚了,你且去休息,這裡有我和師父便是。”何清漣知道還要留一定時間給自家小妹去理解,乾脆也不讓人留在這裡搗亂,免得更添幾分麻煩。
果不出何清漣所料,何清安愣了半晌,似是在思索些什麼,見前者沒有退讓的意思,這才應到:“好。”
雖說是送走了自家小妹,何清漣這會卻是心中彷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靠在一旁的牆上思索良久。
“夫人?”
“夫人,這麼晚了,我來接夫人回家。”
當年何清漣說的是做不完工便不回家,只住在機坊裡,持續了三兩月之後,便被一直等在門外徹夜不歸,只擔心自己身子的寧守雲打動。
如今若是忙過了戌時,寧守雲便會來機坊等著何清漣,前些日子二人早就有了打算,今朝寧守雲早早來至,也是為了能給自家夫人幫上些許。
“你且等一等,我理清楚這些便好。”何清漣嘆口氣,站起身來,“師父還在忙,我還要去幫幫師父那裡。”
“早年間的織機都是榫卯的,拆開就是一個個小木塊,所以那個時候要是想藏起來也容易,只要有人能有本事將這些再拼回去,就能放心的拆分開。”
何振華可不知道自家外孫女懂多少,還當後者是個小孩子,講著講著故事,還沒忘記來兩句科普:“要是丟了哪個零件,還得後面嚴絲合縫的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補上,說起來也不容易。”
溫風在講著故事,未必動聽,卻總能叫人昏昏的沉醉,何振華就這樣藉著中秋月夜的助力,講著這本就令人唏噓慨嘆的故事,惹得安霽怔愣愣的想哭。
“好,那我便在這邊等你。”寧守雲此來是給自家夫人帶好了飯食的,只怕後者一天裡忙著,連飯都不顧上吃,過些年恐怕要害了胃病去。
歲月本就難渡,幸逢同路之人,便也能走的輕鬆些,至少能在有朝一日的走馬燈裡窺見人間再走一遭的祈盼,而非沉浸在痛苦中,看不見未來哪怕一絲一毫的光亮。
本無意成親的二人經過了這兩年,沒有從緣分走到遷就,更沒讓時光帶來雞毛蒜皮,反叫二人之間升起幾分情愫——或許是寧守雲本就愛慕著何清漣的緣故,這份情感好似並不算多麼突兀。
忙過安置家中這段時間,寧守雲尚未來得及從軍,只收拾好了隨身的行李,前方便傳來了不幸的訊息。
四月十二、七月十五,接連兩次的背叛,最終還是讓北伐戰爭走向了終局,尋常百姓的生活,也隨著江南的雨一道跌進了連綿的陰雲。
“這直羅不做了的麼?”橫羅雖興,到底是有著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