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已經拿了兩個斗笠過來,一個戴著自己頭上,一個遞給秀秀。當斗笠扣在頭上,楊柳才發覺自己多麼的有先見之明,梳了一個攥兒在左耳後,也不擔心將頭髮弄亂了。
“娘子,你等等。”李聰端著一把鐵鏟出來了,鏟子上還裝著柴灰。只見他雙手後放,在猛的向前一個推送,大部分柴灰就成直線飛了出去,帶著一蓬灰飛舞。
秀秀正把繩子系在自己的下巴下,見此,促狹的對楊柳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嫂子,我哥對你可真好。”這不是怕楊柳摔著,李聰才特意揚的柴灰嗎。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於無。見李聰還要去鏟灰,楊柳連忙叫住了他,就算在院子裡不沾上泥巴,出了院子還是難以避免,不過李聰的這份心意,楊柳倒是領了。
楊柳主動開口:“我們去二叔家,你沒事的話也跟我們一起吧。”
“今天你跟秀秀先過去吧,我手裡頭還有幾件傢伙什要修,得趁這些日子不忙弄好。天晴地裡就要忙起來了,我怕時間不夠。”李聰搖搖頭。
楊柳點頭,也不再勉強,拉著秀秀就走上了那條柴灰路。
“嫂子,你不是下雨天不出門的嗎,我們去二叔家做什麼?”秀秀一邊小心腳下,一邊問楊柳。
“二叔前幾天不是傷了腳嗎,我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說完楊柳就暗叫糟糕,這探病也忘了提些東西上。她想了想,才發覺自己根本沒什麼東西可拿,除了當值那天的飯食她能做主,其他的都要問過何氏。原來她這麼慘啊。
秀秀本在前引路,步子突然一停,害得楊柳差點一斗笠撞上去。她拉著楊柳的手,緊張道:“二叔傷了腳,咋弄的,我咋不知道?”
李大河對於秀秀和李聰來說更像父親,也不怪她這麼緊張。楊柳就將那天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早知道就該提一隻母雞。”秀秀嘟嘴,又回頭看了看路,似乎下定了決心,“嫂子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秀秀風風火火的,楊柳還來不及再說點什麼,她已經跑遠了。得,小心了一路沒把鞋子弄髒,跑兩步就全完了。楊柳四處看了看,立在就近的一戶人的房簷下躲雨,雨不大,但密密麻麻的,被微風一吹,就偏成一條斜線。她將頭上的斗笠取下來,擋在身前,童心一起,轉著斗笠看雨滴飛出去。
“嗚,汪汪——”
楊柳反射性的挺著脊樑,手裡的斗笠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沒辦法,心裡有陰影,誰叫她小時候被狗咬過。
那時候正是油菜花開得最爛漫的時候,她放假去外婆家,外婆一再囑咐她不能出去玩,遇見狗就要遠遠的躲開,為啥呢?外婆說現在是油菜花開的季節,蜜蜂多,蜜蜂把狗蟄了狗就會瘋,被瘋狗咬到的話會得狂犬病,最後會瘋掉的。當時外婆說得煞有其事,還舉出了很多例子,雖然她一個也不認識,但楊柳真放在心上了,生怕她被狗咬了也流口水,自己吃自己的手。所以她被狗咬的第一反應不是疼,而是她也要瘋了。
現在……
楊柳蒼白著臉,僵硬著脖子,一點一點的轉頭,卻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子,一手拿著她那已經沾了泥巴的斗笠,一手勒了狗脖子上的繩子:“請問嫂子你是……”邊問邊將斗笠遞了過來,還特意將沾上泥巴的那邊面對著他自己,這樣楊柳接過去就不會沾上泥巴。
她看了看那男子幾眼,面板很白,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性子有些靦腆。楊柳搜刮了自己的大腦也記不起屯裡有這號人物,雖然她現在認識的人還並不多,她也不知道怎麼答好,僵硬的笑了笑,哆哆嗦嗦的接過斗笠,一邊還注意著那條隨時可能撲過來的狗,“多謝。”
“呀,是李家嫂子。”一個清脆的女聲從男子身後傳出,接著楊柳看到一個和秀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從男子身後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