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兒子都像老二這麼聰慧能幹,她就是想把一碗水端平也是有心無力。她沒決定一件事,表面上沒人說什麼反對放話,指不定背地裡對她都有諸多不滿。人心,是最難滿足的東西。觸及到她自己枯樹皮般粗糙的手,何氏也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幾十年的時光就這麼過去,她也從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變成一個白髮滿頭的老婦了。不知不覺間,她真的已經老了。第一次,何氏開始認真考慮分家的事情。
和想象中差距不大,李文一家都和氣的將何氏一行人請了進去。寒暄後,送上了,何氏又將鐵柱提了提。
“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難免磕著碰著。這次是我們家鐵柱不對,誤傷到二蛋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二蛋受苦了。我們大人也有疏忽,火摺子沒放好,以後一定加強管教。”
何氏一家子走後,大徐氏抱臂倚在門板上,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原本以為要看到怎樣一副痛哭流涕感念大恩的場面呢,沒想到居然是來推卸責任的,嘖嘖嘖,還真是一場好戲,不枉我過來一場。”
“好戲不好戲的,戲演完就散場了,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等明天早飯?”小徐氏也是毫不客氣的張嘴就還擊。她現在心情非常不好,自己的體諒大度到頭來還變成一場笑話。打鬧難免磕碰,受苦,沒疼在自個兒兒子身上都是沾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兒。與人為善,卻被人當做軟弱可欺。小徐氏真是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沒一籃子砸到他們臉上,這話他們也好意思說出口?再看著這個平時跟自己很不對付的妯娌,小徐氏更是氣,還是正兒八經的親戚呢,不說幫忙的話,反倒踩上幾腳。全程被她看到聽到,信守沉默是金,事後卻來馬後炮,說著風涼話,算什麼玩意兒。
“我說堂妹啊,又不是我惹到你,你衝我吼什麼吼?早就提醒過你啦,是你自己不聽,還一副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模樣,當時羞得我無地自容啊。可現在呢,你看看,多有意思,哈哈。”大許氏沒有絲毫歇火的意思,看火燒的不烈,還要潑一瓢油上去的架勢。
“滾,你給我滾!”小徐氏操起桌子上的錢袋子就扔了出去。
錢袋子的口並沒有紮緊,裡面的銀角子飛出大半,還有一個直接飛快大許氏懷裡。
大許氏毫不客氣的將懷裡的那顆銀角子揣到懷裡,虛情假意的道了聲謝:“正好給珠兒幾個買糖吃,我就先替他們謝過你這個做伯母的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混蛋,都他麼是混蛋。”小許氏漲紅了臉,猛捶桌面。
李文聽小許氏爆了粗口,心裡的擔憂反倒少了些。這些年小許氏對任何人都是和和氣氣的,笑臉相迎,就是再委屈再難過私底下也多是哭幾句便罷了。他還真擔心她憋出什麼毛病,今天看她大吵大鬧的,李文心裡還有些高興。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們都欺負我,欺負我們母子。你是我男人,為什麼不幫我說話?”少了對頭大徐氏,小徐氏立即將槍口倒轉向不說話的李文。
剛才那情形又哪容得他插句話?而且女人之間打嘴仗,男人插進去立即就變了味道,要是他弟弟李武再來插上一腳……今晚他家可真的熱鬧了。
“好好好,是我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成,行不?”這個時候顯然要順毛捋,李文舉起雙手,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小徐氏氣憤的捶了幾下,終於忍不住哭出來,手上也不知帶有力氣:“連你也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李文抱著小徐氏,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兒似的說道:“我怎麼敢欺負你,你看誰不順眼,我就幫你欺負誰,你說好不好?”
小徐氏抬起頭看著李文,咬牙切齒道:“我要讓李強一家得到應有的教訓。”
“我同意!”李文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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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