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的,沈喬道:「一樣是碼頭,比這兒熱鬧好幾倍呢。」
畢竟是十里洋場,繁華至今已經有上百年。
鄭重連想像都很難,說:「以後你帶我看看。」
沈喬雖然知道離家遠一點可能會更好,但那兒畢竟有她很多的回憶,只要想到帶著鄭重去那些她熟悉的地方轉,就讓人不由得有憧憬。
她道:「行啊,等以後我們都有寒暑假。」
說來說去,都建立在鄭重今年能考上的基礎。
他給自己下決心,兩個人肩挨肩在路上瞎轉悠。
當然,也不光是走路,還有買東西,畢竟省會供應足,不要票的東西更多,尤其是書店很大,上下有兩層樓。
鄭重找著一摞物理、化學的複習材料,看上去很是心滿意足。
沈喬看著好笑道:「給你買新衣服你都不見這麼高興。」
鄭重道:「也高興的。」
不過他不缺衣服穿,那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跟雪中送炭肯定是不能比的。
沈喬知道他是真的挺喜歡讀書的,不由得想起鄭俊峰,心想當年要是鄭重有機會上中專,好多人的人生軌跡都會不一樣。
她現在用最壞的惡意揣測鄭俊峰,覺得他指不定在上頭使過壞。
好在一切都有彌補的機會,她說:「我在浦化等你。」
就為這句話,鄭重覺得自己豁出命都得考好,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幫她安頓下來。
他心裡有千百個放心不下,到第二天更是憂心忡忡。
沈喬一睜眼,就看到他眉頭是擰著的,往他懷裡鑽說:「沒睡好?」
鄭重是壓根沒睡著,但不提那些他是晚上的火車的喪氣話,只說:「要不再睡一會。」
天也才剛亮,辦手續起碼也得等上班時間吧。
年輕小夫妻相互依偎,又不是結婚第一天。
沈喬都能感覺他的語氣裡很許多雜念,趴在他耳邊說:「鄭重。」
小姑娘總是含蓄,這麼嬌嬌地叫一聲,簡直勾得人魂都沒了。
鄭重猶豫道:「這兒不隔音。」
隔壁人說話的聲音都能聽見,更何況是床上那點事。
沈喬也算是豁出去,說:「我不叫,反正他們也不敢來敲門。」
誰敢來啊,只怕都當作沒聽見,臉皮厚點就行。
鄭重還待說什麼,到底是沒忍住。
這種剋制和小心反而讓人更加瘋狂,沈喬當真連聲音都沒有,發洩似的在他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
天光從矇矇亮到大亮,這對即將分離的夫妻才從歡愉中停下來。
沈喬懶洋洋地眯著眼,撒嬌說:「我要再躺一會。」
手續反正是今天一整天都能辦,也不急於一時,鄭重在她背上輕輕地拍著,說:「睡吧。」
沈喬昏昏沉沉,精神稍微恢復些就說:「吃飯時間到。」
看上去又是充滿活力。
鄭重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身體,點點頭起身。
兩個人招待所到邊上食堂吃過飯,又去排隊報導。
不用學費,手續就是拿錄取通知書換學生證。
沈喬眼看著她的通知書被收上去,說:「這個我不能留下嗎?」
工作人員估計聽見好些人這麼問,說:「不行,回頭要放在你的檔案裡。」
這也不是能討價還價的事,沈喬只能把失望藏在心裡,拿著自己的學生證說:「再辦個住校就行。」
學校的宿舍樓就幾棟,聽說錄取都是以本地學生為主,要求他們都要走讀才行。
只有外地生源才有地方住,不過也很擠,一間有八個人,全是架子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