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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蕭南母親流落無依,開水車已經拖不動,賣香菸、茶葉蛋的小攤子被糾察隊沒收幾次後,老人白天到菜場揀爛菜葉子,回去用白水煮著吃,晚上就出來翻垃圾桶。

“身上帶了多少錢?”冷軍問草包。

“幾千塊總是有。”草包說。

“給我。”

冷軍拿錢下樓。

“等等。”冷軍緊走幾步追上老人。

“你是誰?”老人眼睛渾濁,臉上皺紋深刻。

“我是蕭南的朋友,這些錢你拿著。”冷軍把一沓錢塞到老人手裡。

“你是個好孩子,我不能拿你的錢。”

“拿著吧,這是我還蕭南的錢。”

第二天冷軍出現在下角街,下角街一幫少年低著頭躲開。冷軍在蕭南家弄堂門口租了間小店鋪,擺上冰箱菸酒雜貨電話,替蕭南媽開了個小店。老人掀起藍圍裙擦拭著眼角:“蕭南這孩子一輩子做錯事,總算交了你這樣一個好朋友。”冷軍說:“這是我呼機號碼,以後要進貨就打給我。”

歐陽丹青是元旦後走的,沒趕上過年。上車前歐陽丹青一把抱住冷軍和駱子建,說:“哥,我沒在的日子,有啥事都忍著點,想著點嫂子。”冷軍拍拍歐陽丹青後背:“行!以後誰打我左臉,我把右臉也伸給他。”紅旗車往省城方向疾馳而去,噴出團團氣霧,後窗上歐陽丹青一張回望的臉。歐陽丹青不知道他走後,冷軍槍聲震撼大地,兩具屍體撲落黃沙,冷軍駱子建亡命天涯,走上趙德民和蕭南的老路。多年後歐陽丹青說:“冷軍、駱子建是倆個生錯時代的任俠,他們不能跟隨社會一起轉型,只能註定消亡。”

日子看著閒,卻一天緊一天,轉眼就是大年夜。冷軍在家裡吃完年夜飯,被鍾饒紅打電話喊出來。街上孩子捂著耳朵放二踢腳,圍成一圈點火蓮花,空氣裡瀰漫著鞭炮煙火的硝煙味,聞著喜慶。

“大冷天的,出來幹嘛?”冷軍跺著腳抽菸,哈出來團團白霧。

“沒啥事,在家悶,不可以出來走走啊。”鍾饒紅圍著大紅圍巾,戴著線帽。

“我給你打的毛衣怎麼不穿?”鍾饒紅學會打毛線後,處女作就是給冷軍織了件花裡胡哨的毛衣。

“穿上我怕蜜蜂蜇我。我們往哪走?”

“去下角街。”

“去哪幹嘛?”

“看看蕭南媽去,一個人孤零零的,真可憐。”鍾饒紅自從在法院見王露判刑以後,時常會拖上冷軍去看看蕭南母親。

“你還真他媽善良。”

“你不善良還給人錢?還給人開店?”鍾饒紅一瞪眼。

城市鞭炮聲聲,萬家團聚。孤燈下老人呆坐發愣,一桌菜已經冰涼。中秋、除夕這樣的節日,是孤身人的毒藥。

“大媽,給您拜個早年!祝您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鍾饒紅敲開門就作揖,身後站著冷軍。老人又驚又喜,讓倆人進屋,轉身用紅紙包兩個紅包:“這是大媽給你們的壓歲錢,保佑你們平平安安的。你看菜都涼了,我給你們下餃子去。”

餃子熱氣騰騰地端上來,屋裡多了人,就有了幾分過年的氣氛,燈似乎也更亮了。餃子是白菜肉餡,菜多肉少,入口很清爽。冷軍、鍾饒紅吃得很歡。老人先是笑吟吟地看著倆個年輕人,一會就開始抹眼淚:“蕭南也愛吃這種餃子。”冷軍低頭不語。老人說:“王露這孩子在班房裡不知道是怎麼過年的,會不會有餃子吃。”鍾饒紅眼眶溼了,耳邊又響起王露在審判庭上的聲聲哭喊。“大媽,你放心,裡面過年啥都有,元宵節我替你看她去。”鍾饒紅說。

王露服刑的農場就在隔壁市,乘客車當天可以打來回,元宵那天鍾饒紅賴著冷軍陪她去農場看王露。鐵欄杆那頭,王露坐得木然,臉色憔悴枯黃,眼睛長時間盯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