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啞巴拿著銀鏈的手還在冷軍胸前舉著,憨厚的臉上熱情善良。冷軍接了掛上脖子,啞巴嗬嗬直樂。
這段和啞巴父子共住的經歷,讓冷軍、駱子建終身難忘,這世上還有這樣真誠的人,這世上還有這樣最後的淨土。如果可以,冷軍、駱子建願意永遠住下去,遠離城市,遠離江湖。真善美是是上帝饋贈給啞巴的禮物,殘疾與不幸是上帝無聊的遊戲。啞巴後來的不幸令冷軍、駱子建再入江湖,邵陽被冷軍、駱子建攪得波濤洶湧、腥風血雨。
鍾饒紅見到夏曉嵐的時候,夏曉嵐正捧著嫁衣發呆,金線在紅色旗袍上盤出鳳凰。陽光越過視窗的牽牛花,映出夏曉嵐耳側淡淡茸毛。
“曉嵐。”鍾饒紅輕輕地喊,夏曉嵐沒有反應,鍾饒紅嘆一口氣。
“他是不是跟冷軍走了?”夏曉嵐沒有抬頭。
“曉嵐……”鍾饒紅靠在夏曉嵐肩膀上,淚水湧了出來。
“是不是和兄弟比起來,我們都可以丟棄?”夏曉嵐機械地說話。
“愛上他們,就是我們的命。”鍾饒紅說。
“我恨他!我恨他!”夏曉嵐壓抑已久的情緒瞬間爆發,嫁衣在手上胡亂地撕扯。
“曉嵐!不要這樣……”鍾饒紅捂著嘴哭泣。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我……我愛他……我愛他呀!”夏曉嵐猛地抱住鍾饒紅痛哭,胸腔裡發出撕裂的聲音。
冷軍逃後,兩邊人都被公安局傳喚,機械廠這邊人自然什麼也不會說,奇怪的是除了四大金剛剩下的三個,對方所有混混沉默。冷軍刀刃割過老一咽喉那一瞬,是他們終身的噩夢,比起這樣的死法,就算抗拒從嚴,混混們認了。公安局也傳喚了草包,草包氣定神閒,所有的槍支早已被銷燬。
“那些槍呢?藏哪了!?”公安問。
“什麼槍?”草包答。
“裝什麼糊塗!鍊鐵廠裡那十幾條滑彈槍!”
“不明白。”
“你不說也沒用,已經有人指認那些槍是你提供的。”
“什麼槍?拿給我看看。”
“你說不說!?”
“怎麼?現在還流行刑訊逼供?打狠點,出去我好驗傷。”
如果說拘留所出來是小學畢業,那在農場混了十年的草包就是大學畢業,草包前輩在拘留所一鋪睡了十五天。今日的草包已經不那麼簡單,上面有人保他,十五天後草包給放了,遊戲廳正常經營了下去。
草包還和往常一樣在老位置坐著,張傑坐在桌對面。張傑和周平開場子後,已經很久沒來遊戲廳,草包知道張傑有麻煩了,這麻煩就是餘建國。餘建國本來是想找冷軍對付雞母眼,冷軍拒絕後,餘建國又想拉攏蔡老六、黃國明一起幹。太子送給他一句話:“有多大的飯量拿多大的碗。”餘建國雖然沒讀多少書,也明白太子是勸他等實力夠了再幹,餘建國決定先放棄去大茅山的事。就在餘建國打算回礦區的頭一天,聽見冷軍殺人逃亡的訊息,餘建國微微一笑,他不想走了。這座城市沒有了冷軍,就是片沒有主人的天下。80年代只要拳頭硬、有量,就能打的響,90年代已經不完全看這個,想在道上呼風喚雨,第一是有錢,第二是關係。錢和關係餘建國都不缺,可他還想要更多的錢,更粗的天線。餘建國把目光投向了賭場。
“軍哥有訊息嗎?”張傑問。
“沒有。”草包答。張傑現在自己帶了一群小鬼。冷軍走後,機械廠一幫人嘴上沒有明說,實際上是跟草包。張傑和草包已經是倆幫人。
“餘建國最近在擠兌我。”
“是嗎?”草包裝糊塗。
“操他媽的!虧了當初還幫了他,什麼東西!”張傑想弄餘建國,但掂量光憑自己,不一定搞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