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熾穿了一件寬鬆的黃色毛衣,在這昏暗的室內尤為明亮。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順手開了燈。
“你怎麼不開燈?”林熾走過來問。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李庭言臉上,卻又從書桌上一掃而過。
在幾本書下,壓著一疊資料,隱約可見上面的照片一角。
但他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一時間忘了。”李庭言說道。
林熾點點頭,但他在李庭言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像是不經意地問道,“你下午去哪兒了?”
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李庭言家的工作人員都拿他當另一個主人,李庭言去拜訪許穆這種事又不是什麼機密,自然沒有人會瞞他。
而李庭言也沒有撒謊,“我去了許穆那兒。”
林熾整理抱枕的手一頓。
他僵直著身體坐了一會兒,才慢慢轉過來,望著李庭言。
誰也沒說話,室內安靜得連落針都可以聽見。
林熾輕聲嘆了口氣,卻又笑了一下,問李庭言,“那,我前幾天問你的問題,你有答案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好像這幾天的溫情與平和一下子都被撕開了。
那個告白真切地發生了。
他們已經不能用py這個關係去粉飾太平。
李庭言的眼神不易察覺地看了一眼書桌。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林熾與他,確實不合適。
即使沒有許穆,他跟林熾也不合適。
林熾這種自由奔放的天性,比海鳥還要難以捕捉。
不管是性別,家世,哪一方面,他都不可能是滿足李家要求的伴侶人選,成為李家未來的另一位主人。
他們相遇的時候,明明說好了不談愛情,他只是藉由林熾逃避一段失戀,而林熾也毫不在意,只求他的皮囊。
他們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發展到今天。
發展到他一想到林熾會離開,就從身體深處,湧起一股疼痛。
“我不知道怎樣定義對你的感情,”李庭言輕聲說道,他望著林熾,“我不想欺瞞你,從與你相遇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會跟你發展出任何感情。我以為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我還記得你陪我去參加許穆的婚禮,那天多虧了你在我旁邊。但是今天下午我去看許穆,我發現我看見他,已經不會心痛了。我甚至可以平靜地祝福他與趙安真心願達成,他們即將有個女兒。”
“我想我已經放下了他。”
“但我喜歡了他六年,這對我甚至像一種習慣,所以要我徹底的,連一點在意都沒有,完全遺忘這段經歷,我想我也要需要一點時間。”
林熾一怔,隨即又瞭然地垂下眼,甚至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完全可以理解。
如果是他自己曾經注視著誰六年,大概也會恍惚,不知道如何確定自己已經對他毫無在意。
更何況他曾經陪著李庭言去參加那一場婚禮,親眼見證了李庭言的掙扎與晦澀。
“那你……”
林熾有些意興闌珊,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聽見李庭言開口。
“但我又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