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白小平,你怨過嗎?

沙紅來的問題來了,白小平,你認真想過嗎?沒有!你仔細想過嗎?沒有!白小平,你怨過嗎?沒有!沒有!沒有!

白小平那天喝多了,第一次酒醉,原來酒喝多了,是身不由己的,原來酒喝多了,意識和動作是不一致的,只是心裡是仍舊是明白的,他明白的,白小平明白的,他明白自己只想大哭一場。

小平,你想哭就哭吧,真的,沙紅來拍著他的背輕輕說到,他把白小平摟在自己的胸口處,他一直當白小平是自己的弟弟,白小平的身子骨還是那麼瘦弱,那麼單薄。他想起年少時摟著白小平的情形,想起和他做得那些傻事。現在白小平比他還高一頭了,可是還是一幅書生模樣,還是那麼叫人想要疼惜照顧。

於是白小平哭了,緊緊抱住沙紅來哭了,哭得非常無助也非常孩子氣。

我太壓抑了,你知道嗎?紅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死在這廠裡了,我覺得我所有的抱負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定格了,我這輩子還沒開始就到頭了。

小平,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理想和抱負,小平,你說你要上班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可是我竟然幫不上你任何的忙。小平,你等我,等我讀完大學,我們共同去創造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天空,我們要共同實現我們的理想,將來我們還會在一起,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做好兄弟。你相信我,我一定實現我們的諾言。

沙紅來的話是後來給白小平寫信時候說的,當面說總顯得難為情,儘管那是沙紅來的真心話,儘管理想的天空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都沒搞懂過。那天晚上,白小平就靠在沙紅來的懷裡睡著了,醒來後他很後悔,他看不起自己的懦弱表現,他很少主動聯絡沙紅來,信也很少寫。但是沙紅來一直陸續有信來,沒有章法亂寫一氣那種。

()

第十二節

20歲的白小平是這樣的,1米75的個子,平頭,身材瘦峭,眼神空幻,額頭有三根很明顯的抬頭紋。時常穿藍布工作服,蹬他父親白成功以前騎的鳳凰28圈腳踏車上班下班,或者去郊外一個人瞎逛。

20歲的普通工人白小平漸漸適應自己的角色和身份,儘管他仍舊感受著生命的惶惑,覺得生命價值的取捨一片空白和虛幻,卻又必須接受這按部就班地過著日子,每天工作8小時,然後領固定的薪水,用這份薪水來吃飯,睡覺,穿衣,看病;用這份薪水來讓母親王紅美支配家用開支,給妹妹白小紅零花。當然也留下小部分給自己買菸,揮霍時下年輕人流行的時髦東西,比如學習吉他,比如休息的時候偶爾應同事們邀約去紅月亮舞廳跳交誼舞(白小平不會跳也不喜歡,只是坐著旁邊欣賞,他沒來由喜歡那種雪花般的燈影灑滿舞池的氣氛,那憂傷低沉的薩克斯,那或明媚或哀怨的現場演唱,那一圈圈滑過去的憧憧人影,這一切離他看似很近卻又遙遠的落寞情懷。呵!落寞情懷!)。簡單的生活枯燥的生活漸漸慣性,惰性,漸漸人云亦云,白班過了中班,中班過了夜班,夜班過了休息一天又是白班,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一成不變地在變換著。

儘管白小平有些孤僻,有些讓人難以捉摸,可是在領導眼中在工友眼中尤其是女工們的眼中他卻又是口碑極好的,人沉穩,踏實,寡言,工作認真負責。他不打牌,不賭博,不去後街找80塊錢一晚上的小姐。他對女工們非常尊重,他從來不在女工面前說粗話,說流氓話,甚至她們拿他開玩笑他也只是淺淺一笑,太色的笑話聽了他的臉還會紅。白小平,你在她們面前就是一個偽裝出來的愣頭青,處男,傻小子。白小平,你天生在女人面前就是裝純的料。

白小平不是處男,白小平自己知道,白小平的處子之身在去年暑假就沒了,白小平,你在去年暑假撿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