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糟糕了,顧聞樂在心裡想著。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接這句話, 只好嘴上打著哈哈, 顧左右言他道, 「丘先生這句話要是被傳出去了, 肯定得被按上謀劃動亂的罪名。」
丘延平挑起了眉毛,顯然不信顧聞樂這話。
「謀劃動亂的罪名還不至於。」顧聞業淡淡一笑, 心裡卻同樣因為丘延平這看起來彷彿玩笑般的一番話掀起了巨浪,他不覺得丘延平這是在玩笑,他深深看了一眼丘延平,說道,「不過丘先生還是別對外人隨便說出這樣的話為好。」
同樣是暗含告誡的話,顧聞樂說的, 丘延平就覺得不可信, 但是換到顧聞業嘴裡,丘延平就信了,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點小小的偏頗,他嘖了嘖舌, 說道, 「我還以為這兒的言論自由度很高呢, 沒想到也有那麼多忌諱。」這不還是和過去他那個時間軸差不多麼?
也不對,過去他仗著自己有能耐,又在天子面前是受獨寵的紅人,可敢說了。
顧聞業笑笑,沒有搭話。
「那可不,都說語天語地獨不可語皇家,也就私下裡敢扯扯皮,誰還敢放到明面上去?」顧聞樂介面道,他看了眼自家但笑不說話的大哥,又撇了撇嘴,悄聲對丘延平說道,「尤其是我大哥,他們軍部處裡的人對皇家瞭解得最深,卻從來不聊皇家的東西。」
「哦?」丘延平微微揚起尾調,邊上顧聞業輕咳了一聲,丘延平眼裡帶上幾分戲謔的笑,問道,「那你和我說這些,可以麼?」
顧聞樂被丘延平反問得一愣,在他心裡,丘延平是他未來嫂子,是他大哥的未婚伴侶,遲早一家人,但是現在好像說這些還有些早了,他臉色一訕,食指撓了撓下巴,飄著眼神支吾道,「我也沒說什麼啊。」
顧聞業看得出丘延平只是在逗自家傻弟弟,他笑了笑,由著丘延平折騰顧聞樂,沒有去幫忙解圍的打算。
三個人回到將軍府,顧父顧母還沒睡,見到他們三人回來,顧母關心道,「怎麼樣?許先生那麼晚把你們叫過去,事情很嚴重麼?」
顧聞樂剛要開口,被顧聞業截了話頭,顧聞業沖顧母安撫地笑了笑,說道,「不是什麼大事,許先生心急罷了,已經解決了。您放心。」
顧聞樂沒顧聞業那麼會面不改色說瞎話,聽到自家大哥給出了一個教科書般標準的回答後,索性不吭聲了,站在顧聞業的輪椅後頭點頭附和。
顧父眯眼看了看自家大兒子,又看了看不做聲光點頭附和的小兒子,這一搭一唱的配合,太熟悉了。
顧聞業與顧父探究的眼神對視上,表情變都沒變,兩人對視了幾秒,顧父敗下陣來,不再探究,順著大兒子的話說道,「沒事了就好。你們前面晚飯也沒怎麼吃吧?我讓傭人給你們留了菜,熱了再吃些?」
「太好了,我都沒怎麼吃過呢,餓死了。」顧聞樂聞言越過顧聞業和丘延平,直接坐好了位置,他咧嘴沖自家爹媽一笑,「本來還以為得去廚房找方伯開小灶呢。」
顧母拿小兒子沒辦法,喊傭人去廚房幫忙熱菜去了。
三人吃了夜宵,丘延平滿足地嚥下最後一口紅燒小雜魚,笑眯眯地彎起眼,說了一聲「多謝款待」,起身回了自己的小別院。
顧家的廚師還真對他胃口,紅燒的小雜魚全都剔了魚刺,只留下一根粗大的魚骨架撐著魚肉,只需要舌尖稍稍一卷,魚骨上的肉就全下來了,魚肉酥軟得入口即化,紅燒的滋味鹹香中帶著吊鮮的微甜,全都燒進了魚肉裡,回味無窮。
丘延平睡在床上,兩手搭在小肚子上,還忍不住咂了咂嘴又回味了下。
他上輩子好吃的東西也沒少吃,皇家的百道山海宴他也參加過幾次,都沒覺得有什麼口腹之慾難以滿足的,但是偏偏這輩子他卻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