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笑意趕緊跑過去,卻見賈科長板著鐵青的臉,便粗氣都不敢出一口,規規矩矩地在鄒玉茹的位子上坐下,等候賈科長的發落。賈基利則仍舊沒有停止手中的活,輕蔑地瞟了闞海一眼,說道:
“小闞呵,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名國家機關的正式幹部了,我不管你以前在學校裡是怎麼生活的,都養成了些啥子習慣。但是,既然你已經成了一名國家機關的幹部,特別是作為我這個科的一名幹部,你就必須遵守機關紀律和制度。一切聽從上級黨委、政府的領導,服從單位領導的安排,黨叫你幹啥你就幹啥,也就是說領導說啥子,你就要做啥子。特別是在上班的時候,上班就要象上班的樣子,有工作就要兢兢力力地做,沒事就多學習檔案、黨報黨刊,上班時間不能隨便在辦公室裡擺龍門陣,是不是呀?象剛才,還沒有下班你就跟侯克明同志擺起龍門陣來。這可是辦公室裡的紀律不允許的哦,我說得對不對呀?今後注意到!”。
“是!是!是!對!對!對!”闞海緋紅著臉,唯唯諾諾地答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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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到工商局報道的第一天並不怎麼順利,並且,這個機關里人與人之間特殊的關係給闞海的內心留下了陰影,但一想到從現在起自己就成了一名國家機關的正式國家幹部,闞海不禁激動萬分,那喜悅的心情完全掩飾了內心淡淡的哀愁。是呀,十多年的寒窗苦讀,最終目標不就是希望能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國家機關幹部嗎?如今自己已進入了這塊天堂,有這麼好的外部條件,有這麼好的基礎,下一步的任務主要就是如何尋求發展了,自己的基礎知識是相當厚實的。充滿自信的闞海似乎已經看見了光明的前景正一步步向他眼前走來!
然而,第二天發生的事給昨天還信心百倍的闞海滾燙的額際或多或少地灑了幾滴涼水,使他意識到:在充分估計自己知識基礎的同時,嚴重忽略了自己的另一類知識功底的欠缺,即社會經驗。家門——校門——機關門,這便是闞海在此之前的全部人生軌跡,但是,社會是多元化的,遠非一條直線可描繪。
到雲江縣工商局報道後的第二天早晨,一大早,闞海便在心中默默地牢記著昨天賈科長的教導,他準時在上午八點鐘來到法制科,那時,賈科長已經先於科室裡所有的人上班了。他不僅獨自一人把科室內外的衛生打掃了,同時還把幾個開水瓶也灌滿提回了辦公室。當闞海懾手懾腳地走進法制科辦公室時,賈科長正在為自己泡茶。他面如灰鐵,雙唇緊閉。
“你早,賈科長!”闞海討好似地向賈基利問候。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惹賈科長生氣了,因此,走路、說話和端茶杯都格外小心。
賈科長裝模作樣地抬起手腕瞧了瞧,冷冷地回答說: “我早?噢,剛剛八點鐘,的確算早!”
“在學校時,你的生活習慣我姑且不管,可現在你是在上班了,是政府機關的堂堂國家幹部!”闞尚傑把電視機的音量調低了,面帶慍色說道。“你是辦公室裡新到的,又是最年輕的,辦公室內外的衛生、辦公室裡的開水,還有其他同志們的茶杯,不由你搞難道還由科長和其他老同志來搞?這是機關單位的慣例!”
“我上班是準時了的,可就是沒有想到他(指賈科長)會提前時間去。”闞海完全沒想到有人會把他今天早上遲於賈基利到辦公室的情況通報給了闞尚傑,闞尚傑覺得失了面子,於是,便在吃過晚飯後即刻向闞海提出來。
到底是誰在誹謗自己呢?尚傑不說,闞海也不便於詢問,只是感到實在是受了冤枉。
嫂子顏曉紅把頭偏向另一邊,裝著沒聽他們兄弟說話的樣子。
“沒想到?‘沒有想到’這本來就是你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