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最裡邊的一棟五十年代修建的一樓一底的紅磚房的樓上一個單間,面積約十幾個平方米。這棟紅磚樓是雲江縣人民政府成立時的第一棟新建築,上下各六間屋。當時是作為縣長、縣委書記們辦公用的房間,每一間房屋互不相通,至今仍被大家譽稱為“書記樓”。七八年以來,大院裡的舊式建築相繼被撤除,並在其上建起了新的辦公樓或職工宿舍樓。但是,卻只有這“書記樓”沒有被撤除,甚至從來沒有人動過他的腦殼。究其原因,說法很多。其中一種說法就是——不知是那一屆的‘一把手’,聽一位陰陽先生說雲江縣政府大院的“書記樓”是個“寶物”,萬萬動不得,它乃雲江縣政府歷經幾十年不衰敗的根本!
這種說法當然毫無科學根據,千萬相信不得。但是,歷屆領導沒有一位曾動過這棟紅磚樓的腦殼是事實!
歷史進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隨著新的辦公大樓的聳立,縣委、縣政府早就不在紅磚樓辦公了。一則是“書記樓”的面積太小,容納不了新增的那麼多縣級機構;二來,這些年,縣級機關幹部如雨後春筍,一茬又一茬發展壯大。於是,到最後這裡便成了那些新進政府機關的幹部們的臨時宿舍。
紅磚樓二樓樓梯口那水槽正對的那間房屋,就是闞海來雲江的第一個新“家”——一張簡易木板床、一張早已掉光了油漆而且面目全非的寫字檯,這便是闞海搬進這個新“家”時的全部財產,況且,其所有權都屬於雲江縣人民政府!
“居住期間由你保管使用,退房時驗收交還。”當縣政府辦公室行政科的科長羅中文把寢室鑰匙交給闞海時,叮囑道。
放下木箱和包裹,闞海花去一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二,從百貨商店買來一張棕墊、一把摺疊椅、一個瓷臉盆、一隻塑膠水桶。再加上自己從學校裡帶回來的一口木箱、一個瓷碗、一雙筷子、一張床單、一床大紅花面的棉被、一床破舊墊絮和一小包裹舊衣舊褲以及洗臉、刷牙用具——這才是闞海目前全部的私有財產!
闞海寢室左邊的鄰居是縣計劃經濟委員會的普通幹部呂曉雲,男,現年二十八歲,老家在陵州市的神武縣,於一九八四年畢業於陵州市財貿校,現已婚但喪偶。右邊的鄰居便是闞海在徐炳松家裡見過面的縣物價局的打字員歐陽松,男,現年二十一歲,老家是本縣離縣城五十公里的六甲鄉,畢業於陵州師專。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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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海把自己的‘家’收拾停當後,便到鄰居那邊去串門。
“請進!”
正在寢室裡欣賞音樂的呂曉雲見闞海站在自己“家”門口,忽地從床上躍起來招呼。歐陽松也在呂曉雲的寢室裡耍。
呂曉雲個頭兒矮小、身體比較單薄,一張小方臉蠟黃,頭髮蓄成小平頭。他的寢室雖然也簡陋,可在闞海和歐陽上看來是十分‘富裕’的——一套組合傢俱、一臺留音機、一臺十八英寸的黑白電視機、一臺落地風扇。
“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光棍俱樂部’!啊,當然,呂高手除外……不,我——我說錯了,應該都不除外!”歐陽松微紅著臉糾正說。
“那裡,你們都不是正宗的光棍,只有我才算。”闞海認為:既然歐陽松已經耍了物件,當然不該屬於完全的光棍;而呂曉雲,他只知道有個姑娘常到他寢室裡來,那是他前幾天來這裡打掃衛生時看見的。因此,他估計這姑娘很可能就是呂曉雲的女朋友,既然有女朋友,那裡算得上是純粹的光棍?
“看你們兩個的寢室佈置得這麼漂亮的,你們哪裡象個光棍的樣子?只有我才算。”闞海一邊往呂曉雲的房間裡走;一面四處打量他的“家”。
“我那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