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已經相碰了。
“哎喲,這不是老程——啊,不,是程站長麼?是——是啥時候——哪股風把您給吹來的?”
剛說完,忽然想起這老者早就進了縣城,按理該叫程局長或程主任啥子的,那裡還能稱“程站長”呢?於是,伍夢良還沒等程光清答話,便即時糾正說“不對,我叫錯了,哪裡還能叫程站長呢,應該叫程——程局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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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背後有人在跟程光清說話,闞海也跟著站起身來。
“喲,是伍老哥啊,真對不起呢,把您給打擾了。”
程光清一邊在褲子上擦著溼漉漉的雙手,一邊朝伍夢良站的位置走過去幾步,邊走邊說道:
“伍老哥,幹麼這樣客氣?我不是啥子‘局長’,你這樣抬舉我,我哪裡消受得起?就叫我程老弟吧,以後一定不要再叫我‘局長’了,否則,我這個冒牌貨真的是羞愧難當!”
“豈敢!豈敢!你不是早就進縣城——高升了麼,怎的今天——是到鄉里來檢查工作路過這裡?”
伍夢良哈哈乾笑著說道,故意把腰彎曲得嚴重一些,做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搖擺著身子朝煤洞這邊走上幾步。
“伍老哥,我哪是啥子‘下鄉來檢查工作’?諾,從今天起,我又回徐家凹來當農民了。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叫我程老弟哦。”程光清說道。
又回徐家凹來當農民?伍夢良將信將疑。
是的,從穿著打扮來看,他全然不象是個縣城裡的那些當官兒的模樣——這年頭,有哪個在城裡當官兒的不是西裝革履?連鄉里、村裡的都是呢!可是話說回來,雖然他今天沒有西裝革履,也不能完全表明他沒當官兒——那些年縣裡當官兒的,甚至是市裡、省裡的大幹部,不都是一身農二哥打扮麼?
又回徐家凹來當農民?
怎麼回事?是犯了錯誤,被貶了職而遣返回來了?還是李政權說的……
見伍夢良一臉是凝團,程光清全然知曉他現在在想著啥子,於是,便乾脆明確地說:
“伍老哥,這次我回徐家凹來,是響應縣委、縣政府關於抽調縣級機關幹部下鄉駐鄉幫村的號召的,我們工作組是昨天到徐家坳的。”
說道這裡,程光清指著闞海向伍夢良介紹說:
“這是我們工作組的闞海同志,是個剛從名牌大學畢業分配到我們縣工商局工作的大學生呢。”
“大學生也來村裡上班?先進,真先進呀!”
伍夢良故作驚訝狀,誇張地舉著右手母指大聲誇獎說。
出於禮貌,闞海對伍夢良笑了笑,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
行事直率的程光清不想再跟伍夢良兜圈兒,簡單寒喧兩句後,便把話轉入正題。他先是向伍夢良講明瞭他與闞海這次受縣委、縣政府的委託,來黑山村的目的和任務。然後,又將自己和闞海今天一大早來這煤洞的目的、原因,也都一一的向伍夢良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可能是以前漲洪水時——讓泥沙給——堵塞了的。”
當程光清有針對性地向伍夢良指出“徐家坳大院裡的水池之所以沒有水,可能是因為有人向自來水管塞了泥巴或石頭”時,伍夢良假惺惺地幫著分析原因說。
“這煤洞裡的水歷來都是浸水,不管漲多麼大的洪水,洞裡也不可能流進山洪水去,你老哥是知道的。依我看呀……”程光清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伍夢良,一字一句,份量極重地說道:“肯定——有人——搗——鬼!”
聽了程光清字字千鈞的話語,更見他那犀利的目光似乎即將要把他伍夢良的心底看透一般,真讓他感到膽怯!
然而,他伍夢良畢竟也有五、六十歲,他自以為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