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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了提醒我昨天還有二十篇生字沒有交,讓我寫完了一起交上來,我緊忙應承著,點點頭輕聲說知道了。

十八

下課後我拿著稿紙四處央求、懇求、祈求著,沒人幫忙。平時與我一起為伍的都是課堂上的消極分子,沒一個對文知識化有感情的,我不禁痛斥了他們的不仁不義,庸俗,低階趣味,沒有上進心等等,並且一再強調誰幫我寫生字,晚上我請打遊戲機。我的最後一句話起到了實質上的作用,發出去十多張。冉航接過兩張稿紙,說,啥請不請的,不請打幣就不幫忙啦?見義勇為助人為樂那都給誰說的。

“我小心眼兒,您受累了,怪我怪我都怪我。”

冉航在桌後彎腰欲坐,我猛然將椅子橫抽出去,冉航坐在了地上。周圍幾個女生嘻嘻笑著。

這真是地獄般的一日,我為自己公然挑釁中學生行為規範付出了慘痛代價,寫字寫到手抽筋。

當我在極度抑鬱當中時總會遇到各式各樣更沉重的打擊,似乎早有預謀一樣當頭給我一悶棍。有時恰到好處把握敲醒,有時適得其反打得我更為迷茫了。就在晚上放學之後我與父親發生了並不美麗的邂逅,在遊戲廳門口。我在一個及其不合時宜的時候推開了遊戲廳的門打算回家,當我一手推開門一隻腳邁出來,發現了正在橫穿人行道的父親,剛巧他也正在向我這邊看。我認為今天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偏偏旱過之後又被淹。

父親的半生可謂歷盡艱險雨雪風霜,遇到了很多註定讓他痛苦又無法避免的人。最初是遇到了爺爺,然後遇見了母親,殘喘之際又遇見了我,一波恰好三折。

父親小的時候如果同別的孩子打架,只要打起來對父親來說就是個悲劇。遇見強敵會被揍一頓,遇到弱手,先把對方撂倒,回家後又被爺爺撂倒。鄰居家每個孩子都明白的一個真理就是同我父親打架絕對不會吃虧,打贏了最好,打輸了就去爺爺那去告狀,保準最低半小時搓衣板。

告別了爺爺的搓衣板之後,父親又攤上了母親的搓衣板。我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不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不在於她做了什麼壞事犯下滔天大罪,而是她壓根兒就啥也沒幹,洗衣做飯掙錢養家的事都是父親一個的擔當。母親唯一做的並且始終堅下來的就是為了共產主義而奮鬥,一直奮鬥到離婚,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和值錢的東西。

法院把我判給了母親,那一年我六歲。母親把我從老家伊春帶到了山東榕城。她嫁給了一個生產廠的工人,兼職農民,那男人家裡有幾畝地,我除了上學,開始出現在田地裡。

一年的時間,父親在這一年當中發了財,做了一家汽配公司的業務經理。父親先後三次到山東接我,由於生活環境因素加上我從小體弱多病,這一年的時間我患上乙肝,父親在第三次來看我的時候帶我去做了體檢,醫生說如果再晚半年我就沒戲了。

我離開母親,到長春住院治療,此後再沒見到她。我這個包袱就此扔到了父親肩上,延續至今。

父親很少對我進行肉體上的摧殘,記憶中我總共被他不友好接觸過兩次,但也都無大礙。一次是因為考試不及格捱了一巴掌,另一次忘記了是什麼原因,我中了一個高速飛行的電視遙控器。比起父親在爺爺那受到的不平等待遇,我是幸福的。父親十分了解被自己老爸殘害是什麼感受,所以他一向對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從遊戲廳到家這一路父親什麼也沒說,我怵惕地跟在他身後。

回到家,我站在沙發邊等父親開口,在廚房做飯的奶奶往客廳看了看,見苗頭不對,放下炒勺緊忙過來問父親是不是我惹禍了。父親說,媽,沒事兒,你去做飯吧,我跟他說點事兒。奶奶是個目不識丁心地善良和藹可親的乾巴巴的瘦老太太,總是護著我。奶奶見場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