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微微一怔。
他突然發現平素這張看起來都有些稚嫩的面龐,此刻竟然帶著一種高深莫測。
是我看錯了嗎?
隨即他開始想蕭政問出的問題。
他在剛才的朝議中說了宇文雄壞話,那是因為宇文雄曾當眾說他兒子是草包,並且其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
這種感覺讓他很熟悉。
曾經他在關重山的身上感受過,在關寧的身上也感受過。
宇文雄繼續掌軍,繼續擁有權勢,對他高家沒有好處。
所以他要將之壓下去。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否定宇文雄的才能。
從他心底裡認為,能夠打敗關寧這個妖孽的,在當今大康也唯有宇文雄最有可能。
他的種種計策都相當高明,之所以沒有成功,是朝廷拖了後腿。
他能坐到這個位置,豈是糊塗的人?
他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還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有不少。
宇文雄都不行,那三位皇子更不行。
陛下又派了一個費田監軍,這個人很有才能,但具體如何也說不清。
這個人他有些看不透。
但面對關寧大機率也是不行。
所以……
他內心一凜。
太子帶頭是故意的?
他看著蕭政的表情,此刻真的成了高深莫測。
“你是……借刀殺人?”
他帶著驚疑問出。
只有這個可能了。
本來三位皇子是不敢應這個差事的。
現今階段失敗的罪責沒人能夠擔的起,而且還有風險。
朝廷很多人都知道,前軍那二十萬人馬是準備放棄的。
用他們消耗關寧的軍隊的同時,把自身也消耗掉。
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緩解糧草壓力。
人都死了,自然不用吃了。
所以他們也很猶豫,但在蕭政提了一嘴後,他們必須要跟著上。
然後失敗,甚至被關寧俘虜,或者死在戰場中。
這樣他們就不可能再威脅到蕭政的太子之位。
而且有這幾位皇子在京城,限制的蕭政什麼都做不了,他們離京反而是對蕭政有利的。
這樣想著,高廉內心的震撼也越來越重。
他突然想起,當時二皇子的死,很可能就是眼前這位做的……
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高廉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這位還“年幼”的太子殿下了。
蕭政並沒有回答,反而是又問道:“老師是否該做一些準備了?”
“什麼準備?”
高廉突然發現自己都有些跟不上這位太子的思緒了。
“戰局崩潰的準備。”
蕭政的面容依舊看起來稚嫩,可卻前所未有的鎮重。
“說實話把朝廷的安危放在一支曾是敵國的軍隊上,您覺得牢靠嗎?”
高廉壓住內心的震撼。
“太子殿下想說什麼?”
“一旦到了那了那個地步,您覺得會是什麼狀況?”
蕭政開口道:“義州失守,文州再失,上京就徹底暴露在關寧眼前了,到時上京混亂,朝堂震動,上京又能守住嗎?”
“先不說能不能守住的問題,誰敢冒這個險死守上京,誰又能勤王救駕?”
高廉震驚了!
一個誰都不在意的年幼太子,竟然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個可能有嗎?
當然有!
他早已經設想過了,甚至已經有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