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會擺上一張竹塌吧?紅凝看著牆邊空地,陡然生出這樣的想法,反應過來之後又覺得好笑,必定是自己潛意識裡認為擺張竹榻合適,就想當然了。
可望著壁間的琴匣,為什麼冥冥中能聽到琴聲?
輕快纏綿的琴聲,偏又透著幾許豪邁,可知撫琴人高明的琴技,那種風流瀟灑,還有發自心底的愉悅與滿足,正如一個寂寞琴師覓得知音,又如一個春風得意的青年高中歸來對著心愛的人開懷大笑。
紅凝扶著窗欞呆立許久,隱約有點不安,忙轉身走出小軒。對於方才的古怪感覺,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準備順原路回去,哪知路過山坡時,忽然聽得帷幕外有人在說話。
“不能趕在年底完工?”不悅。
“如今別的都弄得差不多了,只剩松園與摘月臺來不及動工,大夥兒近日都沒歇息過,實在趕不出來,眼下就要過年,總不能留著他們不讓回去,敲敲打打,大過年的擾了你們清靜,”回答的應該是工匠頭兒,他刻意壓低聲音陪笑,“還望總管幫忙在段公子跟前說個情,寬限兩個月,過了年二月裡就能告成了。”
“我試試,你那邊也要催著些。”估計是收了賄賂,總管語氣好了許多。
……
原來是園子工程太大,難以在年底之前告竣,紅凝暗忖,忽然想起方才小云說的那片要被鏟了修摘月臺的花圃,不由心中一動。
花圃在園子的角落裡,靠著山,十分簡陋,矮矮的牆還缺了道口子,由於是冬季,圃中許多花枝都已經枯敗凋殘,惟獨還有一樹梅花傲然飄香,旁邊斜坡下正好有一大片綠油油的葉子,與花繁葉少的臘梅互相映襯,生趣盎然。
那是一叢茶花,長勢格外茂盛。
紅凝喜歡茶花,尤其喜歡紅茶花,不為別的,只因她覺得這種花開的氣勢很合自己的脾氣,美得剛強,經得看耐得寒,當初她正是在茶花叢中昏倒,從而被錦繡帶來這個世界的。
“膽大無禮,這性子也只紅山茶能配得上。”
不知為何想起他的話,紅凝忍不住苦笑,很明顯當時自己誤解了,把堂堂中天王當成茶花仙,自作多情了一番,而對方卻是真的以花比人,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
忽然想起夢中那個小妖。
花木之族,難道前世是與它有關?紅茶花?
紅凝痴痴看了許久,搖頭,前世的事已經是過去,現在自己是凡人不是小妖,知道了又能怎樣?不需要。
好奇心隨之消散,她摸摸那精神的枝葉,想到這片花圃將來的命運,不由惆悵,半開玩笑:“打算怎麼辦?要我搬你走,還是聽天由命?”
茶花似聽懂了她的話,花枝在風中搖搖。
可惜我也不知道帶你去哪裡,紅凝沉默半晌,起身,我的命運尚不能自主,又怎能拯救你的命運。
突然不想再走下去。
。
近萬年極少參與議事,最近卻頻繁出現在朝會上,神帝雖然沒有表示,但眾神仙豈有不明白的,紛紛道賀。
應付完一批神仙,錦繡走進偏殿。
神帝坐在案前看奏摺,頭也不抬:“近日你忙得很。”
錦繡微微一笑,拂衣作禮:“花朝宮上神錦繡參見帝君。”
神帝這才將視線從奏摺上移開,示意他坐:“無事獻殷勤,又有什麼想要求我的?”
錦繡看看旁邊的椅子,沒有坐:“我想替一個人削籍,望帝君恩准。”
神帝不動聲色:“胡月?”
錦繡點頭:“她難度情劫,再這樣下去必遭天譴,而今之計,惟有自天冊上削去妖籍,再借北界靈泉脫胎換骨轉世為人,方能得脫大難。”
神帝慢悠悠道:“削籍可以,只不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