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哨兵不是很厲害嗎?
「對不起,安琪爾,對不起……」
我好疼啊,媽媽。
……
精緻的雕花柵欄上爬滿了帶刺的艷紅玫瑰。
六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在管家的帶領下相繼坐上專車,駛離大宅。
啊,別看她們現在一個個都面無表情,莊重矜持的樣子,其實呀,她們心裡一定都在偷著笑呢!
只要進入嚮導學院,她們就再也不用服侍那些半個身子都埋進棺材裡的老東西了!多好啊?多好呀!
真羨慕啊,好羨慕啊……
女孩彷彿感覺不到疼一般,緊緊地抓著滿是荊棘的柵欄,任由猩紅的血弄髒了自己雪白的袖口。
「七小姐,約克公爵還在等您。」滿臉冷漠的女傭用著最機械的語氣,說著最恭敬的話。
女孩最後看了一眼柵欄上那比血更紅的玫瑰,跟在女僕身後離開。
還有一年,最晚還有一年,距離嚮導能力徹底覺醒最多隻剩一年。
她已經九歲了。
「安琪爾聽話,安琪爾聽母親的話。」
只要再忍一年。
……
不知是什麼人的竊竊私語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就是她?」
「就是她,蘭徹斯特家族的小女兒。」
「嘖,蘭徹斯特公爵也真是夠狠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捨得……」
「這有什麼捨不得的。反正是哨兵生的。低階嚮導哪有錢和權重要。」
是呀,是呀,錢和權對那個魔鬼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明明已經過了一年了,明明她已經在嚮導學院就讀了,明明……
女孩背著書包,興沖沖地穿過人群,奔向沒有柵欄阻擋的繁華街道。
她是走讀生。但今天,家裡的車會「莫名其妙」壞掉,沒辦法準時到達。
終於,可以逃跑啦!世界這麼大,隨便跑去哪裡!只要能離開那個「家」,只要能從那個老頭的視線裡消失!哪裡都行!
……
「你是……安琪爾·蘭徹斯特?」
饑寒交迫中的女孩抬起頭。
天已經黑了,稀疏的星空下,是一張陌生的臉。
「我是莉莉·伊莉莎白·拉斐爾,你的同級生。我家就住在你家旁邊,你……認得出我嗎?」
她認不出,她對學院裡的人毫不關心。
但她知道伊莉莎白·拉斐爾這個姓氏。這個女孩是最正統的皇室家族的人,是個皇女。
於是,女孩點了頭。
她已經整整兩天滴水未進了。
她好累,好餓,好冷。
她或許就要死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迷路了嗎?」
安琪爾搖頭,她沒有迷路,她本來就不認識路。
「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莉莉不由分說地拉起了滿身泥濘、髒兮兮的安琪爾。
……
莉莉應該是是剛參加完一場舞會。
莉莉的車上很暖和,車座上有她換下後隨手丟開的華麗禮服,小冰箱裡還有氣泡飲料,玫紅色的三角蛋糕,莉莉說蛋糕是蔓越莓和玫瑰的味道,讓她喜歡就多吃點……
莉莉·伊莉莎白·拉斐爾——她說她家住在自己家的旁邊。
她們是鄰居。
在蛋糕奶油的香氣中,安琪爾回到了那個被稱為「家」的地獄。
……
魔鬼仍在,但與莉莉成為點頭之交的時光卻充滿了溫暖的味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父親替我向學校請假了,我不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