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決定去學校活動中心頂層的舞廳。
那地兒我本科時沒去過,因為傳說裡面都是些雙眼冒紅光飢渴的男人。現在,我可不怕,我自己不也雙眼冒紅光麼?
我拿著別人送的票就這麼去了。
要說開始,我還真有點期望,希冀著裡面有個舞技超群的正點男。
不是還有句格言麼,無畏者大多無知。
我那麼無畏的進去,現實告訴我的那個希冀有多麼無知。
我掃了一眼全場,全場可分三類。
一。猥瑣型,眼神猥瑣,笑容猥瑣。
二。陰氣型,一看就是讀書讀多了,毫無精神,萎靡不振。
三。錯亂型,身體扭得跟抽筋似的,腦袋晃得快飛離身體了。
我攥著票近乎自虐地瞪著全場。
“同學,你有舞伴嗎?可以的話,要不一起跳?”
浪漫的場合,浪漫的對白。
我轉身看向那人。
那人似乎有些緊張,我也很緊張。
我看不到那人的容貌,只能聚焦他那兩顆門牙中間的豁縫。
黑漆漆的,可以從容塞下五條韭菜的豁縫。
他又說了什麼我沒注意,我只是覺得我可以聽到風流動的聲音。
我連喊著“不用”跑著逃離。
我的心情沮喪極了。想想今天的不如意,連帶這個月的,再想想以前大學四年,一時間憂愁如同滾雪球似的停不下來。
路過一樓售票處,我又折了回來。
我進去不到十分鐘,五塊錢的票,應該可以退吧?
“同學,麻煩退一下票。”
那個男同學抬頭,說,你開玩笑麼。
這個男子不尋常(1)
“同學,麻煩退一下票。”
那個男同學抬頭,說,你開玩笑麼。
我的火就這樣起來了。
我把票往視窗處一拍,同學,請退票!
他頓了頓,用同樣的聲調說,你開玩笑麼。
我盯著他,他也看著我。
他沒表情,可他的眼神語氣讓我覺得我是成心來找茬訛錢的。
我很氣,聲音大了很多,我說,你們這是什麼服務?裡面燈光不好,音效不好,場地狹隘,還不讓退票麼?
他推過來一個小簿,語氣淡淡地說,裡面第十條,凡是到期票張,概不退換。你這張票是今天七點到期。
他又指著牆壁上的鐘說,已經過期了。
我承認那個時候我的情緒不大穩定,思想有些極端。我就在那一刻覺得,什麼都不順利,全世界都在跟我過不去,眼前這個人也在跟我作對。
我大聲道,什麼過期,你們這燈光不好,音效不好,場地狹隘!
我反覆唸叨著那爛理由,服務質量不好,難道還不能退票 ?
末了,我一個人氣得不行,胸口都在起伏,可他氣定神閒得很,我更氣了,我喊,我要投訴你!我要在活動中心投訴你!
他瞥了我一眼說,我是生物學院的秦科。投訴本在那邊桌上,投訴主管週二,週四,週五在這裡。
然後低下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一副“你請自便”的姿態。
我對理論吵架很不在行。我僵立在視窗前,不知道怎麼辦。
我想,再怎麼也得有尊嚴不是。
於是掏出五塊錢,我要下一場的票。
他抬眼,似是很訝異,還是把票給了我。
我朝著他獰笑,抬手撕了那張票,還很有型的甩在窗臺上,然後昂頭走出去。
那一刻,我頓時有著農民翻身做主人的喜悅。
開學一個月可以說毫無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