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享眨眨眼,悄聲問陸懷意:“大伯把家主之位傳給懷銘哥了?”
陸懷意說:“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如今大家可說了,要憑本事做家主。”
陸懷意驚訝地看著陸懷享:“你這是對大伯也不滿?對懷銘哥也不滿?我們可是嫡親的……”
“可大伯不是說了,雖然我們四房是一母同胞所生,但不能有特殊待遇。”陸懷享理直氣壯,“所以我們也和別人一樣啊。懷熙哥,你說是不是?”
陸懷意趕緊將目光投向陸懷熙:“大伯可是我們的親大伯啊……”
陸懷熙竟也看著他:“懷享說得沒錯。”
陸懷意卻惱了:“我看懷熙哥就是記恨大伯懲罰於你。懷熙哥,我看錯你了,你就是小肚雞腸的人。”
陸懷熙聲音沉沉:“大伯頑固不化,對陸家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可大伯是大伯,懷銘哥是懷銘哥,懷銘哥做了家主,定然和大伯不一樣。”陸懷意急切地說。
陸懷意自小就是陸懷銘的跟屁蟲。
“假若懷銘哥真的能幹,我自然是擁護他。”陸懷熙說。
“我也是。”陸懷享緊跟其後。
陸懷意嚥了一口氣在喉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沒多會功夫,陸懷意就不見了。
陸懷享又和陸懷熙咬耳朵:“說不定是與懷銘哥告狀去了。”
陸懷熙渾不在意:“隨他去。”
陸懷享笑眯眯的:“哎,若是懷熙哥想爭家主之位,我定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陸懷熙橫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一天一頓餓得慌嗎?說這麼多話,不費力氣?”
陸懷享呵呵笑:“這不是苦中作樂嘛。”
陸懷熙沒再和他貧。
前面承疏叔正在燒紙錢,一股冷風吹來,捲起些許灰燼。灰燼被風挾帶著,不知捲去何處去了。
人的一生啊,或是轟轟烈烈,或是默默無聞。
陸懷享說得沒錯,陸懷意就是找陸懷銘告狀去了。
陸懷銘可比不得陸懷熙他們在靈堂裡只管跪著。他是挺忙的。一場喪事要守靈七日,這七日,族人和賓客的吃喝,以及喪事的大小事,都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陸懷銘自小就跟在阿爹身邊學著做這些事情,應付下來算是遊刃有餘。
他阿爹也挺奇怪,自己做了家主,但他的左右手,卻並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中的一個。
陸懷銘自然揣度過他爹。他爹是舉親避嫌,還是怕叔父有樣學樣,將他給推下去?
這揣度,自然是在心中揣度,不曾表露出來。
陸懷銘是有幾分像他阿孃羅氏的。
陸懷意找到陸懷銘時,陸懷銘正指揮族人將明天要做的菜給搬進來。一筐又一筐的大白菜,看得陸懷意食慾全無。
陸懷意等他忙完,坐下吃茶才靠過去:“懷銘哥。”
“阿意,你來作甚?”陸懷銘有些驚訝,“你為何不在靈堂守著?”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靈堂裡竊竊私語,陸懷意若是走了,如何偷聽他們說的話?
“懷銘哥,我是替你生氣啊。”陸懷意忿忿不平道。
“有什麼可生氣的?”陸懷銘笑道,“歷來身居高位者,總是飽受非議的。”
“懷銘哥,我真佩服你胸襟廣闊。”陸懷意又趁機拍馬屁。
陸懷銘聽得真舒服:“那你因何生氣?”
陸懷意便將方才的事情都學給陸懷銘聽。
陸懷銘臉上仍舊笑意吟吟:“懷熙和懷亨不過是無心之言,我可是他們嫡親的堂哥,他們不支援我,還能支援別人不成?”
“是啊,我就是這麼說的。”